就在氛围到达最佳的时候,总有些不合时宜的人出现。
“看看,煞风景的人来了。”
顾千澈有点不高兴了。
乔言心也是,尴尬的不行。每当这时,就会暂时躲到谢允仪身后。
她最有主意。
而这位随性烂漫的女士,挺自在的。一点不着急的,就好像是她安排好的那样。
——
“是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跳这种不三不四的舞?”
只见姜老村长领着挞塔长老一群人,杀气腾腾的过来。
面色凝重,不近人情。
“不好意思,村长。”
“我们就是一时兴起而已,想着入乡随俗,陪大家伙一起同乐。”
“况且就一只舞而已,无伤大雅。”
顾千澈关键时刻极有担当。
“你可知她跳的舞是谁的?是清源那个恶贯满盈的妖女的邪舞。”
有好事者也附和道,
“我说这舞蹈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当初朵蝶谷里住着的那个妖女跳的。”
一个村妇把本来准备送乔言心的花环,奋力扔到地上,态度极为不屑。
“你知道我们村当初受了多大的苦难,多少乡亲们被清源那群恶棍欺凌的?”
挞塔长老补充道。
“那妖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本着善意,和她理论。她每次假装了解情况,背后就下黑手。”
“多少乡亲平白遭了灾。”
“一开始就是伤鸡鸭这类小禽牲,后来呢?开始伤家畜,牛羊。”
“我们村本就不富裕,仰赖本村是附近的风水宝地,遇到好年景能有个风调雨顺的太平日子。”
“可这妖女竟然……带人在桃江里下毒,把水源给污染了。有些乡亲着实过不下去,不得不搬走。”
“好好的村子,差点就散了。”
村长有点气急,但不知道为什么。
——
“村长,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么多伤痛。”
村长显然没理会他们的辩解。
“后来,他们变本加厉,就开始伤人,我们村原来的人口只剩不到一多半。”
“前些年,我们已经不打算收留外乡。”
“收留你们,也因为日子过去很久了,算了。”
他跺了跺脚,拐杖在地面上敲击出恨意。
“你们跳谁的舞不好,选那个妖女的。”
“我看十有八九,他们是来给妖女翻案的。”有人起哄。
“说不定是报仇来的?那妖女失踪那么多年,不是亲授,怎么学的那么像?”
确实疑点重重,难以解释。
“你们太过分了,我看你们不必留在村里了。赶紧走。”
村民们说起妖女,就群情激愤。眼看情况不对,众人也无可奈何。
傅寒声终于开口:“各位,天色已经晚了,这样赶我们走不好吧。”
“这几天你们在村里打探这,窥探那,居心叵测,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
声音里,几个长老指责的底气很足。
村长发号施令,围观的村民们也用仇恨的眼神看过来。
“别犹豫了,再犹豫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
——
一行人无奈,回到招待所收拾东西。
苦婆婆本来想替他们,向姜老村长他们求情。
乔言心不忍。
“婆婆,都怪我们自己。我们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吗?这些钱您收着。”
“别连累了你,你孤苦无依的……”
“等误会解除,我们再来看你。”
乔言心安慰婆婆,示意若云给点钱。
顾千澈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果然,你真的不是作秀,你是真的懂得疼人了,替别人考虑多点。”
“现在的你,真好……”
——
“本来是显露一下存在感,和村民们好打交道,结果泡汤了。”
“哪里想到会弄巧成拙,到底是哪里不对?”谢允仪看起来有点郁闷。
这女人古灵精怪的很。
“啊?”
这话让乔言心很受伤。
“允仪,你原来在利用我,跟村民们套近乎?”
“你才看出来?”傅寒声肯定说。
“是的,允仪也不跟我提前商量。”她有点责怪她不提前告知。
“我说乔乔,以你的敏感,应该随便就看出来的。”
“还是从刚才开始,你心思在别的什么人身上,忘了其他的!”
乔言心深情地看着顾千澈,对方却别过头。
“也不怪乔总迟钝。”
“我还没出去,她就把你们引出去,那么迫切,肯定有诈。还特意先跳舞,勾引你去台上跳,太明显了。”
“我那是抛砖引玉,乔乔确实跳的倾国倾城。”
“她到底也还如愿以偿了。这波她不亏。”她抛了个媚眼给顾千澈。
男人才不理她。
果然有些人段位是一样的。谢允仪是,傅医生也是。
“允仪你太过分了,害我在台上跳了半天,都起茧子了。还起了反效果。”
“你看着阿澈跳得都入迷了,我哪舍得能把你拉下台。”
“真拉,你也不让啊。你什么脾气谁不知道,哪有人敢坏你好事。”
“哼!”论斗嘴,谁都斗得过谢总啊。不仅妖冶火辣,还冰雪聪明。
谁能不爱呢?
——
“不不,乔总,我想未必是反效果呢?”
“与其到处漫无目的找,还不如让对方跳出来,刚才你不就看到了?”
傅寒声解释。
这解释,谢允仪却好像并不买账。
乔言心和顾千澈默契对视了一眼,很快又别过头去。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原来刚才那些浪漫的苗笛伴舞,都是允仪的计划。”
“想想太讽刺了,白激动了,做了出格的事。”
“还有点难为情。”
乔总想,“不过,能有那么片刻的心意相通,也算物超所值。”
还真是,恋爱脑的搞浪漫,事业脑的玩算计,两不误……
——
最终,
众人还是被一群无知的村民,突然给扫地出门确实挺无语。
勉强出了村,他们只能在外面一片山谷的空地上露营。
幽林重嶂,秘影森森,没有前几天的好心情了。
这次露营实在有点狼狈。
——
顾千澈升起篝火,好在晚饭已过。
几个人互相开始复盘。
在场除了机器一样的若云,论心眼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村长的态度特别奇怪,无缘无故发飙。”
“进了村时,就发现他就特别抵触,可是据村民说,其实他挺和蔼可亲的。”
“老人家处处为村子着想,还曾经大义灭亲过。”
“具体说说?”
“据说多年前,亲自带队惩罚了自家人,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
“个个守口如瓶。”
“是的。我也打听过,的确德高望重,所以才被村民们一呼百应。”
“他肯定不是为跳舞的事,故意驱逐我们,而是一开始就发现了我们不对劲?”
众人想了一下,反复回放。
“哪不对劲?”
谢允仪分析说:“我们个个正常,唯有顾澈子病恹恹的扮病西施。”
被瞪了一眼,全然无所谓。
“不去大城市就诊,却来荒乡僻壤,而且打听清源。”
“这就不难猜得了什么病。”
“情噬,应该是阿澈身上的症状,让他发觉了。”傅寒声装模作样点关键。
谢允仪心想,“装,继续装。”
“那他是怕阿澈的毒传染给别人?”乔言心不明就里。
“不会,阿澈的毒得五年左右才会要变成母蛊,这时候可没有传染性。”
“否则,不会让我们住进来。这样看来,老村长对情噬的情况一清二楚。”
“要么他见多识广,要么就是故意隐瞒。”谢允仪肯定。
“会不会老村长就是清源大巫祝?”大家推断。
——
“不是,他不是清源村的人。”
火光中映出一张清瘦和坚定的脸。高马尾,穿着褶皱凌乱却很英气。
原是那天那个小骗子。但气质完全不同了。
“小姜,怎么是你?”乔言心问。
“刚才在篝火晚会上就一路跟着我们了吧?”顾千澈反而不奇怪。
顾千澈刚才抽的笛子就是她的。她好像也没拒绝。
顾千澈没有点破,反正她肯定有所求?
“小叔叔,我的竹笛该还给我了。虽然这笛子你吹的不赖,但毕竟是我的东西。”
“给你。”他把苗笛递给小姜,“算欠你一份人情。”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姜一下子看出场内两女才最有话语权。
见风使舵一下。
“小叔叔给小姨吹笛子伴舞的时候,全程盯着你呢。”
“我说这小叔叔怎么怪怪的,对小姨忽冷忽热的。”
“明明盯得很紧,不舍得眨眼。看到小姨过来又马上变脸,不学川剧可惜了?”
果然是顾千澈一生之敌,专业拆台。
“你这小鬼,一肚子坏水。”被戳穿了心思,他下不来台。
乔言心明白这种尴尬不时候深究,不然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有些话,私下再聊吧。
当下看小姜,不解地问道:
“那老村长爷爷为什么这样做呢?”
“爷爷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们的存在,会让局面更加复杂,他不得已才抵触你们。”
“为什么?”
“因为小叔叔身上那个毒很危险。会引来穷凶极恶的坏人。”
他说得很严肃,不像开玩笑。
“你也知道这种毒?”
“是的,看到你们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难怪那天,你找小叔叔摘风筝。”
“如果我说了,你们能帮我报仇吗?”
小姜突然就跪了下来。
眼泪开始横流,说不出的痛苦。
同时,傅寒声的眼神也有什么在流动。
“只要帮我娘报仇,我就都说,还可以有办法帮小叔叔解除身上的毒。”
“我知道几位叔叔,阿姨都不是平常人,只有你们才能帮我爹和娘报仇。”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搞纯浪漫?不存在的。
真当仪姐姐是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