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度稳定在数百米,一幅前所未见的、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脚下天宫堡的全景,以及旁边那片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的土地。
盐矿在冬雪中露出斑驳的白色,不远处的铜山已显露出开采的痕迹,工坊区升起的袅袅炊烟,无声诉说着这里的繁忙。
这里是天部落力量的起源,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驯鹿河如同一条银蓝色的巨龙,在雪白大地上蜿蜒前行。
靠近天宫堡的上游河面冰封如镜,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最壮观的景象之一出现——驯鹿河与沧澜江在此交汇!
一清一浊,两股水流如同巨人的臂膀拥抱在一起,碰撞出巨大的漩涡与长长的分界线,泾渭分明,最终融为一体,奔流向东南。
这里的地理价值,在天空中一览无余。
越过江河交汇处,视野豁然开朗。
林天指着下方,为白鹿讲解:“看那边,成片的苎麻,是我们衣料的来源。那片独特的林子是杜仲林。更远处那片水光潋滟之地,是黑水部落的沼泽。”
广袤的白鹿平原在冬日里虽是一片枯黄,但其平坦与辽阔,预示着它巨大的农耕潜力。
而在平原尽头,沧澜江畔,白鹿城赫然在目!
城池的轮廓、纵横的街道、繁忙的码头、以及造船厂里那几艘已具雏形的巨船,都清晰可见。
与天宫堡的厚重坚毅相比,白鹿城更显灵动与繁荣。
“太美了……这就是我们的部落……”
白鹿依偎在林天身边,激动得难以自已。
从这苍穹之上俯瞰自己生活的土地,那种震撼、自豪与深深的爱恋,无法用言语形容。
林天揽着她的肩,心中豪情万丈。
这不再是地图上的线条,而是他实实在在掌控的江山!
每一次燃烧器的轰鸣,都像是在向这片天地宣告他的主权。
热气球缓缓下降,精准地落在了白鹿城中心广场预留的空地上。
早已接到消息在此等候的石虎等人激动地围了上来。
当看到林天和白鹿安然无恙地从吊篮中走出,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在白鹿城短暂停留后,林天与白鹿再次登舱。
回程是逆风,林天巧妙地操控高度,寻找不同的气流层,展现了高超的“飞行”技巧。
当热气球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天宫堡上空,并稳稳降落。
数日后,校场上,三只经过加固、涂有不同部落图腾标记的热气球准备就绪。
林勇亲自带领一队最精锐、心理素质最稳定的战士,他们将执行天部落第一次军事空中侦察任务——勘探黄金走廊。
“你们的任务,不是作战,而是看清每一寸土地!”
林天指着地图上那片模糊的区域,“山势、河流、可能的路径、适合建关筑城的地点,全部记录下来!”
“遵命,首领!”
林勇等人行了一个捶胸礼,眼神坚定而兴奋。
他们携带的不再是刀弓,而是更精良的绘图板、测量绳标以及代表不同意义的彩色炭笔。
三只热气球依次升空,如同三只威严的雄鹰,朝着西北黄金走廊的方向飞去。
地面上,所有人目送着他们,心中充满了对未知探索的期盼。
从高空俯瞰,黄金走廊的细节被无限放大。
原本在地面上看似平缓的坡地,在空中显现出细微的起伏和沟壑,这些都可能成为未来敌人偷袭的掩体。
几条在地面难以察觉的、被灌木覆盖的季节性溪流河道清晰可见,这关系到水源和运输路线的规划。
山体的走向、岩石的质地、森林的分布,所有信息都被林勇等人细致地记录在图纸上。
他们甚至冒险降低高度,用绳标测量了某些关键峡谷的宽度和深度。
二十几天后,林勇带着风尘仆仆却精神亢奋的侦察队返回,将厚厚一叠绘满了等高线、标记和注释的“空中地图”呈给了林天。
石殿内,巨大的木桌被清理出来,这些珍贵的地图被拼接在一起,黄金走廊的立体地形第一次如此清晰、全面地展现在林天和所有核心管理层面前。
林天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如炬,最终,在两个关键点上重重一点!
“居庸关,就建在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一个形似“鹰嘴”的突出山崖处。
“此地,乃黄金走廊最狭窄、地势最高之处!”
林天分析道,声音铿锵有力,“左依绝壁,右临深涧,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接着做出了一个关键决策:
“但关隘,不能只用于军事,更要成为我们财富的通道!因此,居庸关分设两区!”
军关(内关)建于“鹰嘴”最险要处,驻扎主力,配备最强的防守器械,是纯粹的军事堡垒,扼守通往天部落腹地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门槛。
商关(外关)建于军关之前、地势稍缓之处,设立大型市场、货栈、客栈。
所有前往天部落腹地进行贸易的商队,必须在此接受检查、缴纳关税,并在此进行初步交易。
“如此一来,”林天嘴角露出掌控一切的微笑,“军关是锁,锁住威胁;商关是门,打开财路。敌人看到的是一柄抵住喉咙的利剑,商人看到的却是一扇通往财富的大门!”
“妙啊!”
林巫抚掌赞叹,“一关两用,军政分离,刚柔并济!首领此策,实乃长治久安之道!”
紧接着,林天的手指移向高岭土矿区附近,点在了一个靠近沧澜江支流、背靠森林的缓坡上。
“瓷城,定于此地!”
“理由有三!”
他环视众人,“一,紧邻高岭土矿,原料获取便捷!二,傍依水源,既满足工坊用水,未来烧制好的瓷器更可通过水路,直运白鹿城,汇入沧澜江,销往天下!三,背靠山林,燃料取之不尽!”
这个选址,将资源、交通、能源完美结合,几乎是为瓷城量身定做。
天宫堡,九楼。
巨大的环形会议室,此刻门窗紧闭,却关不住里面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张与亢奋。
蜡烛灯光昼夜不息,将墙壁上那两张刚刚绘制完成、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巨幅图纸映照得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