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刚走出崩塌的幻境，迎面就撞上一股浓郁的悲伤气息。眼前不再是甬道，而是青石镇的村口，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给坟头除草。
是王大娘。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缩。王大娘是把他捡回家的人，小时候他总蹭她家的热粥，她总笑着说“小凡长身体，多吃点”。可三年前，魔族突袭青石镇，王大娘为了护他，被魔刃刺穿了胸膛。
“大娘……”林凡的声音发颤，脚步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
王大娘转过身，脸上带着熟悉的慈祥笑容，只是胸口的血洞触目惊心。“小凡啊，”她擦了擦手上的泥，“你怎么才回来？大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薯粥，都凉透了。”
林凡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对不起……大娘，对不起……”当年他要是再强一点，要是没有乱跑，王大娘就不会……
【系统：看吧，来了吧！最在乎的人以最惨烈的方式出现，还带着对你的“责怪”，这关你绝对撑不住！赶紧认栽吧，幻境会自动结束的！】
王大娘却摇摇头，抬手想摸他的头，手却在半空中穿过了他的肩膀——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傻孩子，哭什么呀。”她笑得更温柔了，“你能好好活着，能有出息，大娘比谁都高兴。别总怪自己，路是自己走的，往前看，别回头。”
林凡愣住了。
记忆里的王大娘，每次他犯错都会念叨几句，可眼神里从来没有真的责怪。她总说：“人这辈子，谁还没摔过跤？爬起来拍拍土，接着走就是了。”
“你看你现在，多厉害啊。”王大娘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却很清晰，“能闯通天塔，能护着别人了，大娘在天上看着呢，骄傲着呢。”
“大娘！”林凡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捞到一把空气。夕阳下的村口开始模糊，王大娘最后挥了挥手：“去吧，小凡，你的路还长着呢。”
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林凡发现自己仍站在甬道里，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却堵得没那么难受了。石壁上的字迹缓缓浮现：“念而不伤，忆而不困——心境突破，元婴中期。”
【系统：……你居然没崩溃？王大娘可是你最亲的人啊！】系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林凡抹了把脸，嘴角扯出个笑：“因为我知道，她希望我往前走。”他摸了摸丹田，元婴确实稳固在中期，灵力流转得更加顺畅，“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在走。”
他想起小师妹塞给他的平安符，杂役大叔偷偷放在他门口的伤药，还有系统虽然嘴硬却总在关键时刻提醒他避险的碎碎念。这些温暖的碎片，早就成了他往前走的底气。
甬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林凡深吸一口气，握紧定海三叉戟，一步步走了过去。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惊天动地的宝物，只有一块平平无奇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通天塔第一层，非力之胜，乃心之胜。”
石碑旁放着一个玉盒，林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色的令牌，正面刻着“通”字，背面刻着“一”。
【系统：恭喜……通关？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好歹没给凡体丢脸。】系统的声音难得没带嘲讽，甚至有点别扭的真诚。
林凡拿起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转身看向身后的甬道，仿佛能看到自己一路闯过来的脚印——从被嘲笑凡体时的不甘，到吸收魔气时的挣扎，再到面对幻境时的动摇与坚定。
“走了，去第二层。”林凡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像是在对系统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走出石门，身后的甬道缓缓关闭，前方又出现了新的阶梯，通往更高处的未知。阳光透过塔窗洒在他身上，凡体的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挺拔。
凡体的路，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