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两个人一同站在树下,谢翊和耐心回说。
“真的,不骗你。”
姜遇棠的嘴角抽了抽,冷嗤了一声。
“谁知道呢,你骗我的还少吗?你的嘴里面有一句真话吗,眼睛一眨就是一个谎。”
她就没有见过,比他谢翊和心眼还要多,更会撒谎的人。
谢翊和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结束的过去,姜遇棠不想再提。
生气的原因,也并非谢翊和的欺骗,只是不想他远道而来的理由,是因为自己。
若是那样,这算是什么?
姜遇棠不喜欢亏欠任何人的感觉。
其中,自然包括谢翊和。
除了有一段不愉快的过去之外,他们都不是彼此的任何人。
谢翊和一眼看出了她的那些想法,便道。
“别自作多情,我是真来盛安有要事的,楚歌在这边发现了矿产,我打算今后做这个生意。”
姜遇棠还盯着他。
谢翊和的面色无波,掀了掀眼皮。
“就像是你先前所说的那般,人总不是一直活在过去的吧?”
姜遇棠打量着,“好吧。”
然后,她的话锋一转,接着说。
“可是你这个人没有信誉而言,介于你先前的表现,还是得要多作观察。”
谢翊和有点想笑。
好傻的话。
不过,有些情绪,那是自己的事,他,也不希望给她造成什么负担。
“欢迎你随时派人去调查。”
转而,他问道,“和家人团聚的感觉还好吗?”
看谢翊和不再执着,变得释怀,姜遇棠倒是能平心静气的与他说话了。
她低头,鞋尖磨蹭了下路面。
“虽然说他就是我的父亲,对我也挺好的,但也不过是才见过两面的生人,相处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和不自在的。”
终归,只是有血缘关系。
谢翊和点了点头,“情分是需要用时间慢慢来积累与搭建的,只要一开始不是讨厌便好。”
他看的出来,朝云帝与太子,对姜遇棠存在着许多亏欠,愧疚想要弥补的感情在。
对姜遇棠来说是极有利的。
姜遇棠又是个本真直率,没什么坏心眼的姑娘,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姜遇棠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排斥,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了,你脸上的东西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一点儿的痕迹都没有?”
她凝视着他,疑惑地问道。
上回有一次,自己试图揭下他的面具,却发现和嘉慧长公主的那次不同,什么都找不到。
谢翊和拉了下衣襟,指了指脖子。
“其实在这儿。”
但凡姜遇棠再放肆些,便可以找到。
他的骗局并没有那么完美,身上也是有着从前的许多伤疤和痕迹……
朦胧的夜色下,姜遇棠看到了,谢翊和清瘦脖颈间,那浅浅的横断肌肤。
也再望下一点,看到了浅浅的咬痕。
是她的杰作。
姜遇棠愣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一天天的,尽会钻研这些歪门邪道,多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比什么都强。”
否则,又岂会落到这种地步,还好好的做他的谢大都督呢。
谢翊和重新整理了下衣襟,大言不惭地说。
“你不懂,我在朝堂,其他的官员才没晋升的机会。我这是胸怀天下,多留一些机会给其他的年轻人。”
拉倒吧他。
姜遇棠白了一眼,懒得吐槽。
谢翊和捕捉着她的情绪,“不生气了?”
姜遇棠也是要面子的。
既然提起了,那就回了谢翊和一个字。
“滚。”
季临安是最迟出了宫宴的人。
远远的,就在宫道的梧桐树下,看到了姜遇棠与‘温既白’二人,凑近就听到了姜遇棠的滚字。
他的心头一惊,冷眉突突跳了两下。
什么情况?
谢翊和这是暴露了?
还是以温既白的身份,得罪了姜遇棠?
在季临安的眼中,姜遇棠一直都是温柔得体的,很少见她会如此,当下便着急的走了过去赔罪。
“公主,小温大人是微臣带来的,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您海涵。”
岂料,姜遇棠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也滚。”
这两个人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季临安愕然抬头,“???”
他怎么了?
姜遇棠却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越过了他们两个人就做了。
梧桐树下,顿时间只剩下了谢翊和与季临安。
季临安一头雾水,冷峻的面庞满是惘然,蹙眉问道,“你这是什么开罪公主了?”
将人得罪成这样。
他的面子,都成了鞋垫子。
谢翊和淡声,“没什么,就是身份暴露了。”
听到后半句话,季临安的冷面破碎,瞪圆了双目,却见谢翊和已走,赶忙跟上了对方的脚步询问。
姜遇棠回到了先前给北冥使臣团安排好的住所,碧玉阁。
灯影浮动,暖意升腾。
春桃让宫女打水,在屏风后等着姜遇棠沐浴完传唤。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太奇幻了。
温既白,竟然就是谢翊和!
怪不得他不吃羊肉,也怪不得,他会了解自家公主的口味,敢情那些巧合都不是巧合啊……
伺候姜遇棠出浴,替她在妆奁前擦拭头发的时刻,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叩门声。
主仆二人齐齐愣住。
这么晚了,还有谁?
姜遇棠示意春桃去看看。
抱着疑惑的心情,春桃来到了门口,打开一看,就发现是一眼生的宫女。
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匣子,“春桃姑娘,这是有位大人让奴婢转交给公主的。”
什么啊?
春桃接过,关门折返来到了姜遇棠的面前。
“那宫女说是有位大人给您的,难道是江大人?晚上不好见您,故而托了人?”
春桃歪着脑袋,猜测地问道。
姜遇棠也不知道,便打开一瞧。
先入目的,是一张字条,遒劲熟悉的笔迹,一看就知道是谁。
谢翊和。
上面写着:‘陌生人请你不要再继续生气了。’
轻飘飘的纸张下方,放置的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并无什么特殊的涵义,敷衍至极。
一罐非常朴实无华的蜜饯。
是朝云皇宫的,甚至,姜遇棠的屋内有着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