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阴毒的是,箭簇之上隐隐泛着幽蓝的磷光,显然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这绝非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而是精心策划的刺杀!
“大哥小心背后!”
城头上,曲非烟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带着撕心裂肺的惊恐。
她武功不高,但眼力却尖,一直紧紧盯着林翊周围的风吹草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郭靖也察觉到了那抹致命的乌光,他虎目圆睁,爆喝一声:
“卑鄙!”降龙十八掌的掌力已然提起,但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他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毒箭射向林翊,一股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这位大侠的心。
黄蓉花容失色,她心思电转,已看出这一箭的歹毒:时机、角度、速度、毒药,无一不是顶尖高手所为。
分明是要趁林翊真气回落、心神松懈的瞬间,一击必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黄蓉身旁的杨过,动了!
他那只独臂快如疾风,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纯粹是本能反应——
就像当年在华山之巅,看到那只欺负小猴子的恶雕时一样。
他猛地抢过身旁一名弓弩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强弓,脚下一勾,一枚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已然入手!
他不懂什么高深内力,只是将全身的力气、还有这些日子在江湖漂泊磨砺出的那股狠劲,全都灌注于独臂之上!
“嗖!”
鹅卵石带着一股决绝的势头,从城头激射而下!
用的赫然是他幼时在嘉兴市井打架练就的丢石头功夫,只是速度与力量,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手法粗糙,甚至称不上暗器功夫,却胜在一个“快”字和一个“巧”字!
石子划出一道近乎笔直的轨迹,后发先至,险之又险地撞在了那支乌黑箭矢的箭杆中部!
“啪!”
一声脆响!
石子粉碎,而那支势在必得的毒箭,也被撞得微微一偏,擦着林翊的肋部衣衫飞过,带起一缕布丝!
“好!”
城头上爆发出短暂的喝彩,所有人都为这精准及时的拦截松了一口气。
但危机并未解除!
谁也不知道,这箭矢居然是子母箭,母箭大在前,子箭小隐身在后。
杨过只击退了母箭,子箭再也无可奈何了。
那被撞偏的“母箭”后方,竟诡异地又钻出一支更细、更短的“子箭”!
这子箭仿佛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避开所有预判。
速度陡然再增三分,如同毒蛇吐信,直射林翊的太阳穴!
竟是江湖上极少见的连环子母箭!
这一下变生肘腋,谁也没料到!
黄蓉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郭靖更是惊怒交加,却依旧来不及救援!
然而,自始至终,林翊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就在那子箭即将洞穿他头颅的瞬间,他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朝着脑后子箭袭来的方向,轻轻一拂。
动作潇洒惬意,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嗤——!”
一道灼热、凝聚、近乎无形的剑气——六脉神剑之少商剑,自他指尖激射而出!
剑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击中那支阴毒的子箭!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雪的“嗤”声。
那支淬毒子箭,竟在半空中被至阳至刚的剑气瞬间汽化了小半,剩余部分也化作一撮铁粉,飘散在风中!
但这道剑气的威力,远不止于此!
它去势不减,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火焰毒蛇,循着子箭来时的轨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逆溯而上,直接射入蒙古军阵之中!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短暂的惨叫。
那名隐藏在重重士兵保护之后、身穿皮质猎装、面容阴鸷的蒙古神射手,连同他手中那张造型奇特的铁胎弓,被这道恐怖的剑气当胸穿过!
剑气在他体内轰然爆发,他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般,猛地炸开!
血肉横飞,溅了周围士兵满头满脸!
恐怖的剑气余波甚至带翻了他身旁三四名蒙古骑兵,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林翊神功,恐怖如斯!
如果说刚才林翊击败金轮法王,展现的是压倒性的力量,那么此刻,他这头也不回、反手一指、隔空毙敌于百步之外的神乎其技。
带给双方士兵的,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震撼!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功”的认知范畴,近乎仙法妖术!
城头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神话降临。
就连郭靖和黄蓉,也相顾骇然。
郭靖自忖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但要想如此轻描淡写、精准无比地做到这一点,也绝无可能。
黄蓉更是美眸异彩连连,心中暗道:“这家伙……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
这剑气……怕是比爹爹的弹指神通还要凌厉诡异!”
而蒙古军阵那边,则是一片恐慌。
士兵们看着那团爆开的血雾和倒地哀嚎的同袍,士气瞬间跌至谷底,不少人下意识地开始后退,阵型出现了骚动。
趁着这片混乱,几个忠心的蒙古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前,抬起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金轮法王,仓皇无比地逃回了本阵深处。
林翊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先是抬眼望向襄阳城头,目光落在杨过身上。
他脸上不见丝毫惊魂未定,反而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对着杨过点了点头,扬声道:
“小子,反应不错!石头丢得挺准,有我当年弹玻璃球的风范!”
杨过原本因紧张而绷紧的脸,听到这不着调的夸奖,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自幼受人白眼,何曾听过如此真诚(虽然古怪)的夸奖?
尤其还是来自林翊这等人物。
一旁的曲非烟更是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嗔怪地喊道:“大哥!你吓死我啦!下次能不能别玩这么惊险的!”
语气中却满是骄傲,仿佛刚才大展神威的是她自己。
林翊哈哈一笑,不再理会城头,转而面向鸦雀无声的蒙古大军。
他深吸一口气,九阳神功运转,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如同滚滚雷霆。
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压力,敲打在蒙古士兵的心头: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