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来信
第七章 庙会的烟火
庙会这天，天刚亮，沈清沅就蹦着叫醒了林砚。小姑娘换上了新做的粉白襦裙，头发上扎着林砚给她编的小辫子，缀着两颗小小的珍珠，一蹦一跳地围着沈修转：“爹，你看我好看吗？今天我们能去吃糖画吗？”
沈修难得没穿朝服，换了身月白锦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严肃，多了些温和。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好看，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
林砚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换了身浅青色的襦裙，外面罩了件薄纱披风，手里拎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给沅沅擦汗的帕子和水。“好了，再不走，好吃的糖画就要被别人买光了。”
三人刚走到街口，就被热闹的人声裹住了。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卖糖画的、捏面人的、耍杂耍的摊位一字排开，空气中飘着糖炒栗子和糖葫芦的甜香。沈清沅眼睛都看直了，拉着林砚的手就往糖画摊跑：“娘！我要那个小兔子的糖画！”
糖画师傅正忙着，林砚没催，只笑着跟师傅说：“麻烦您给孩子做个抱着桃花的兔子，跟她画的一样。”师傅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没问题！姑娘家心思细，这花样肯定好看。”
沈修站在一旁，看着林砚跟师傅比划的样子，忽然想起上次绣坊的事——她总能把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放在心上，不管是胭脂的颜色，还是沅沅喜欢的花样。正想着，人群突然往前挤了一下，林砚没站稳，下意识往旁边倒去，沈修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林砚愣了一下，抬头对上沈修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见她看过来，又很快移开目光，只低声说了句：“人多，小心些。”
林砚心里微微一动，轻轻“嗯”了一声。她转头看向沈清沅，小姑娘正专注地看着糖画师傅，没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她才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买完糖画，三人又逛到了捏面人的摊位前。沈清沅想要个小老虎，林砚却被摊位旁一个卖“西域奇物”的摊子吸引了。摊子上摆着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其中一个青铜做的物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物件像个小勺子，勺底刻着奇怪的纹路，勺柄上还系着根红绳，竟有些像现代的简易指南针。
“掌柜的，这是什么？”林砚拿起物件，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突然一阵发酸。她想起在阿尔金山时，苏野就是用指南针给她指路，还笑着说“有这个在，就算走丢了也能找回来”。
“这是从西域来的‘指北勺’，”掌柜的笑着解释，“据说能指方向，不过就是个小玩意儿，姑娘要是喜欢，便宜卖给你。”
林砚刚想付钱，沈修却已经递过了银子：“我买了。”他看着林砚手里的指北勺，见她眼神有些落寞，轻声问：“喜欢这个？”
“嗯，”林砚点点头，把指北勺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觉得挺特别的。”
逛到傍晚时，沈清沅怀里已经抱满了小玩意儿，困得靠在林砚身上打哈欠。沈修伸手把女儿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林砚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抱着沅沅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竟比她想象中还要温暖。
走到沈府门口时，林砚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沈修说：“今天谢谢你陪我们出来，沅沅很开心。”
沈修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我也很开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我们可以常出来。”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
刚走进院子，就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站在廊下，见他们回来，连忙屈膝行礼：“老爷，夫人，姑娘。”
林砚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这个女子。沈修的脸色微微沉了沉，只淡淡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女子低着头，声音轻柔：“妾身听说老爷和夫人带姑娘去了庙会，特意炖了些莲子羹，送来给姑娘补补身子。”
林砚看着女子，心里有些疑惑——她穿来这么久，怎么从没听说沈修有妾室？沈清沅也醒了些，抱着沈修的脖子，好奇地看着女子。
沈修没接女子手里的汤碗，只说：“不必了，你先回去吧，府里有厨房照顾。”
女子的脸色白了白，却还是强笑着说：“那妾身先回去了，老爷夫人有事，随时传唤妾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砚看着女子的背影，又看了看沈修，想问些什么，却见沈修先开了口：“她是之前母亲安排进来的，一直住在西院，你不用在意。”
林砚点点头，没再多问，心里却莫名有些在意——那个女子看她的眼神，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她摸了摸布包里的指北勺，忽然觉得，这看似平静的沈府，或许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