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海面上吹过来，带着咸咸的气味。叶凡站在沙滩的边缘，三叉戟横在他的身前，右手的指节微微收紧。刚才的战斗消耗很大，他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但是那股从深海传来的波动让他无法放松下来。
汐月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水面。她没有说话，但是呼吸比平时急促一些。叶凡知道她在想什么——蓝鳞已经离开了，龙宫不会就这样罢休。
“刚才那股气息……不是普通的水下震动。”叶凡低声说道，“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汐月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叶凡没有回答，而是把手贴在三叉戟上。戟身微微颤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闭了一下眼睛，体内的黑色晶核慢慢转动，一股混合着冷和热的能量顺着经脉流到手臂。他借着这股力量，把感知顺着戟身送了出去。
远处的海底，一道很细的光流在暗流中穿行，一直通向龙宫的深处。
“有一条通道。”他说，“可以通到禁地里面。”
汐月皱起眉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进龙宫吗？”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叶凡睁开眼睛，“是必须去。他们要的东西和你有关系，我不能等他们准备好了再动手。”
他转身向海边走去，脚步变得稳定起来。左臂的黑斑还在，但是不再扩散。每走一步，体内的那颗晶核就转动得快一点，压制着残留的疼痛感。
汐月咬了一下嘴唇，快步跟了上去。
海水在他们脚下分开，两个人顺着那条隐秘的水流通道潜入深海。通道很窄，岩壁湿滑，偶尔有微弱的蓝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叶凡用三叉戟支撑着向前走，右手一直按在胸口，感受着晶核转动的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门缝里透出淡淡的光，还有一层像水幕一样的屏障挡在外面。
“里面有结界。”汐月伸手试了一下，指尖刚碰到水幕，整片屏障就轻轻震动了一下。
叶凡抬手拦住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碎掉的贝壳。这是之前在鲛人族大殿里捡到的，上面刻着半个图案。他把贝壳贴在门边的凹槽处，轻轻按了下去。
咔的一声，石门开了一条缝。
里面是一间密室，四面墙壁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中间摆着一张玉做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块残缺的印玺，散发着幽蓝色的光。那光和三叉戟的光芒很像，但是又多了一丝压迫感。
叶凡刚踏进去一步，耳边就传来了低语声。
“等汐月的血脉完全被污染……印玺就能融合……到时候海神的权柄就归我们龙族了！”
声音来自墙角的水幕后面。两个人立刻低下身子，躲在一根石柱后面。
透过水幕的反光，能看到两个人影。一个穿着黑袍，左臂缠绕着黑气，正是敖烈。另一个站在对面，面容冷峻，正是敖云。
敖云冷笑着，“只要她还活着，血液没有枯竭，就是最好的祭品。”
敖烈点头，“三天后潮汐逆转，正好用来唤醒完整的印玺。到时候，海神的力量全部归我所有，鲛人族重新归龙宫统治，再也没有人能阻挡。”
“至于那个外来的圣体？”敖云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的短针，“我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保护不了任何人。”
叶凡的手慢慢握紧了三叉戟。体内的晶核突然加速旋转，一股热流冲上手臂。他强行压住反应，没有让武器发出声音。
汐月靠在旁边，脸色发白。她的手指抠进了石台的边缘，指节发青。她想冲出去，但是被叶凡一把拉住了。
他摇了摇头。
现在动手，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但就在这个时候，敖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石门的方向。
“有人来了。”
叶凡立刻反应过来，拉着汐月退到门边。他低头看了一眼三叉戟，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能量流动。
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晶核中的混合能量导入戟身。刹那间，三叉戟表面浮起一层诡异的光——一半幽蓝，一半漆黑。这光并不稳定，但是带着强烈的海神气息波动。
“让他们以为我要失控了。”他说。
汐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一秒，叶凡猛地撞向石柱，整个密室震动起来。水幕结界出现了裂痕，符文闪烁不定。
“谁！”敖云厉声喝道。
叶凡一脚踹开石门，带着汐月跳进密室。三叉戟横扫出去，直接砍在玉桌上。一声巨响，玉桌从中间断裂，那半块印玺滚落在地上。
“你们在做梦。”叶凡站在两人面前，戟尖指向敖云。
敖烈眯起眼睛，“你还敢来？”
“我不但来了。”叶凡声音很冷，“我还知道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敖云大笑，“就凭你？重伤还没好，圣体受损，也敢闯我龙宫的核心？”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印玺，同时从袖子里取出另一块残片。两块碎片一碰，立刻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嗡——
整个密室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符文全部亮了起来。那两块印玺在空中合二为一，形成一枚完整的方形玉玺。它悬浮在半空中，表面流转着古老的纹路，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扩散开来。
叶凡手中的三叉戟猛地一震。
他想抓紧，却发现戟身开始自己脱离手掌。那股吸力越来越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这是海神真正的信物。”敖云伸手握住印玺，“而你手里的，不过是它的影子。”
三叉戟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印玺而去。两者相碰的瞬间，蓝光暴涨，整座密室被照得通亮。
叶凡后退一步，左手因为失去支撑而微微发抖。但是他没有倒下，而是迅速调整呼吸，重新调动体内的晶核。
汐月挡在他前面，“你们别想带走她！”
敖烈冷笑着，“她本来就是祭品，从来都不是什么公主。”
敖云举起印玺，目光锁定叶凡，“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命运早就注定了。”
叶凡盯着那枚悬浮的印玺，又看了看空了的双手。他知道现在打不过，但是他也不能后退。
“你说命中注定。”他慢慢站直身体，“可是我一路走来，哪一次是顺着命运走的？”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团旋转的黑气。那气中夹杂着一丝蓝光，正是刚才与三叉戟共鸣时留下的痕迹。
敖云眼神一凝，“你还敢反抗？”
“我不是在反抗。”叶凡向前一步，“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话刚说完，他猛地挥手，黑气化作一道利刃射向印玺。与此同时，汐月侧身扑向玉桌，试图抢回那枚刚刚分离的残片。
敖烈抬手打出一道水刃，逼退了汐月。敖云则高举印玺，口中念出古老的咒语。整枚玉玺开始旋转，周围的水汽凝结成锁链，朝叶凡缠绕过去。
叶凡闪身躲避，但是被一根锁链擦过肩头，衣服瞬间撕裂。他咬紧牙关，再次催动晶核，黑气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雾，勉强挡住了后续的攻击。
“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在这里的。”汐月靠在墙边，喘着气说。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叶凡盯着那枚印玺，“它能吸走三叉戟，说明两者之间有联系。只要我能靠近，就有机会切断这种共鸣。”
“你疯了吗？那是完整的海神信物！”
“所以我才要去。”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该被当成祭品，这地方也不该由他们掌控。”
他猛地冲向中央，黑气在脚下铺出一条短暂的路径，避开了地面升起的水刺。距离印玺只剩三步时，他双臂张开，把全部能量集中在胸口。
晶核疯狂旋转，几乎要冲破经脉。
就在他即将碰到印玺的瞬间，敖云冷笑一声，印玺猛然下沉，一道蓝光柱从天而降，把叶凡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他的动作停住了。
身体像被无数根线吊住，一动也不能动。黑气迅速消散，体内的晶核也开始减慢转动。
“结束了。”敖云俯视着他，“你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叶凡咬破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他用力抬起头，眼神依然锋利。
“你说完了？”
他的右手慢慢抬起，指尖距离蓝光柱的边缘只有一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