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小卧室里沉默良久。
一个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的抽着烟。
“我，真的可以吗？”
“我需要付出什么？”李伟喃喃出声。
他的好多认知都是从小说里得来的，但他知道有些道理是和现实相通的。
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李伟也不是什么天纵之才。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但李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
掐灭烟头的宫素素笑着点点头。
这小子还行，不算太傻。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你也不需要付出什么，因为你已经付出过了。”
宫素素的话让李伟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脑。
付出过了吗？
付出什么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阵胡思乱想中，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忽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米昭昭！
李伟眼中瞬间一片清明，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黑暗中的宫素素。
但他很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宫素素看到李伟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猜出来了，笑着点了点头。
还可以哦。
不但不太傻，这会反而还有点聪明劲儿了。
“你自己随便想，但是放在心里就好。”
“人这一生中能遇到的机遇不多，我想你看了那么多小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愿不愿意。”
“年后正月十五之后的第三天，这个时间点我再来找你，给我一个答案。”
声音还在屋子里飘荡，宫素素人却已经从屋子里消失了。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李伟，还有那扇轻轻摇晃的窗户。
……
小小的土屋里灯光昏暗，但已经足以让老人家看清楚米昭昭。
小姑娘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打扮让老人家心里翻涌，脸上却依旧是和蔼的笑容。
“外婆你看，这是我给你买回来的新衣服。”
“还有还有，这个，他们都说老人吃了对身体好。”
“药店的姐姐也给我提前准备好了你的药，我一起拿回来了。”
“对了，这个是京城很出名的糕点，外婆你快尝一尝。”
“我自己也会做很多，等有机会我做给你吃啊。”
米昭昭不停的从大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开心的样子让老人家默默一笑。
“昭昭啊，不急不急。”
“别忙乎了，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你。”
“带着这么多东西赶回来累坏了吧，先过来坐。”
听到外婆的话，米昭昭笑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站到了外婆面前。
老人家上下打量了米昭昭一番，笑着轻轻拉了拉小丫头的小手。
从前满是茧子的双手已经变得嫩嫩滑滑。
“我们家的昭昭就是不一样，大山里果然养不出富贵花。”
“真漂亮，不愧是我们家的姑娘。”
外婆的夸奖让米昭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昵的蹭上去开始撒娇。
老人轻轻一笑，揉了揉在怀里蛄蛹的小脑袋。
“这么大人了，都在京城上大学了，还这么黏糊人。”
“可不要再拱了，外婆可禁不住你这大脑袋横冲直撞。”
老人的调侃让米昭昭一阵不依，不再孤寂的小土屋里顿时满室欢笑温馨。
村里其他老人远远看着远处终于亮起灯的小土屋一阵感慨。
米家小姑娘回来了，米家婆婆也终于有了人气。
……
深夜。
小院墙外不远处，宫素素笑着将烟头扔到地上埋好。
就在刚才不久，米昭昭在黑暗中给她妈妈磕了头。
宫素素在黑暗中看着小丫头在坟前念叨了好久才起身回屋。
轻笑一声，消失在黑暗中的最后一瞬，宫素素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坟包。
……
屋里，老太太好不容易才脱下了米昭昭死缠烂打让她试试的新衣服。
衣服很合身，很好看，老人家不舍得穿。
她也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问过自家小丫头这些东西的来处。
“你回自己的屋里去，跟我在这里挤什么。”
“我可好久都没有洗澡了，又脏又臭哦。”
老太太阻止不了使劲往她被子里拱的小丫头，只能无奈的出言吓唬。
“不嘛不嘛，不臭不臭，我就要和你睡。”
谁知道米昭昭根本不在乎，反而娇笑着拱的更起劲了。
最终还是让米昭昭得逞了，老太太败下阵来。
“臭丫头，香喷喷干干净净的，非要和我挤。”
外婆笑着捏了捏米昭昭的小脸蛋。
米昭昭轻笑着紧紧贴在外婆身边，把外婆的一条胳膊抱的紧紧的。
“外婆我想你了嘛，就睡一天。”
“不，两天，三天。”
“我们一起睡三天，我就回自己的床上去。”
米昭昭说着话，就打算把脑袋往外婆怀里拱。
老太太连忙无语的笑着按住蠢蠢欲动的米昭昭，连连点头。
“睡睡睡，三天，几天都行，你可别拱我了。”
米昭昭一阵轻笑，正打算和外婆说话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愣住了。
完蛋了……
光顾着和外婆高兴了，忘了还有一个男人等着自己报平安呢。
想到这里，米昭昭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起来。
“嗯？怎么了？”
坐起身的米昭昭让老太太有些疑惑。
听到外婆问话的米昭昭则是有点心虚。
“外婆，同学室友知道我住在山里，不放心。”
“分开之前说好到家给人家报平安的。”
“刚才光顾着高兴，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我去屋后坡上给人家回个信息，说好了的。”
低头穿衣服的米昭昭全程都没有抬头，生怕被外婆看出些什么。
“好，拿着手电筒，快点回来。”
老人家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小丫头快点回来。
低处基本没有信号，只有往高处走走才能联系到外界。
看着米昭昭走出去的背影，重新躺回去的老太太脸上一阵了然。
自己从小带大的丫头，自己再了解不过了。
有心事和小秘密不愿意说，已经是个大姑娘喽。
……
很快，收到陆威回复的米昭昭就跑回了屋里。
纵然川蜀的冬天没有那么夸张，但临时只穿了单衣的她也冷的够呛，毕竟这是在山里。
看外婆脸色如常，米昭昭笑着脱掉带着寒气的外衣，哧溜一下钻进了外婆的被子。
“外婆，我离开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呀？”小姑娘黏黏糊糊。
“我想你干什么，不想，一点都不想。”老太太轻笑出声。
“哎呀你骗人，抱抱我。”
米昭昭不依不饶，招架不住的老太太只能改口承认自己想她了。
“外婆，我跟你说啊，京城那地方……。”
大山深处，小土屋虽然关灯了，但依旧有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