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后台的应急灯晃着冷光，把消毒水的味道染成惨绿。沈星辰攥着周野的拳击绷带，一圈圈缠紧被琴弦割破的虎口——血渍在白棉纱上晕开，像被揉皱的音符，边角还沾着琴箱里掉出的锈色木屑。门外传来林月茹的声音，那歇斯底里的咏叹调裹着媒体的快门声，字字扎耳：“我女儿最近创作压力太大，已经出现幻觉了。”
周野把她护在调音架后，指节抵着金属架身泛白，硬是把呼吸压在67.3bpm的警戒线——那是他打生死拳时才会用的控压节奏。“赵教练带小满从安全通道走了，”他喉间压着低音，“别出声。”
冷不防一道寒光从门缝滑进来。沈明远的手术刀钉在地面，刀尖上挑着张精神鉴定申请表，“患者出现攻击行为”的选项旁，父亲颤抖的笔迹写着“申请重新鉴定2003年医疗事故”。她猛地扯下虎口的绷带，缠在手术刀柄上，突然哼起降b小调三连音——那是父亲坠楼前，趴在钢琴上哼的最后一组旋律，也是林月茹最忌讳的调子。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跟着他们的脚步明灭，脚步声在楼梯间撞出空荡的回响。周野突然把她推进工具间，后背死死抵住门，外面传来保安的怒吼。黑暗里，沈星辰听见肋骨撞上门板的闷响，周野的呼吸猛地飙到89bpm，喉间还压着一声痛哼。她伸手摸索，指尖触到墙面上的儿童涂鸦，通感突然炸开来——那片歪歪扭扭的星空图，连线竟和《锈色月光》的原始旋律完全重合。
“二十年前，我妈妈在这里教过琴。”她对着通风口喃喃，声音发颤。周野突然扯开她的衣领，手机电筒的光扫过她肩胛的旧伤——那道浅疤的位置，和林月茹工作室暗格里照片上的淤青，分毫不差。工具门被撞得哐哐响的前一秒，他把染血的绷带塞进她手心：“去找赵教练，他那儿有我爸的旧物，能说明白当年的事。”
慈心医院地下车库的灯坏了大半，赵教练的摩托车灯划破黑暗，在地面拖出一道冷光。这位退役拳王扔来本破旧的训练日记，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内页夹着张泛黄的合影——周野父亲站在河边，身边的女人是林月茹，背景里堆着半人高的医疗废料。“你母亲当时是医疗代表，”赵教练的铜质口哨在掌心转了圈，擦过她耳畔时带着凉意，“那批违规器械，害死了周野他爸。”
沈星辰用绷带把日记本缠在腰上，突然，半导体收音机里传来刺啦的杂音，接着是小满的声音——她在IcU里用摩斯密码重复“妈妈在撒谎”，每个点划都透着哭腔。当她把密码转换成音阶时，通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孕检报告：患者姓名栏写着“陈月茹”，日期是二十年前的冬天。
他们在医疗档案室的铁柜里，翻到了泛黄的出生证明。沈星辰盯着“沈星辰之母：陈月茹”的铅字，突然想起童年深夜的敲门声——那些来讨债的亲戚，总在门外喊“陈护士，该还钱了”。周野用xIII纹身贴盖住证明上的日期，呼吸第一次乱了：“这个日期……是我爸收到举报信的那天。”
档案室的电脑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弹出新闻发布会的直播。林月茹对着镜头，指尖捏着片白色药片，腕间滑落的手链晃了晃——链扣上的编号，和周野父亲手表里刻的数字一模一样。弹幕突然开始刷屏，密密麻麻的字刺得人眼疼：“沈星辰在慈心医院地下库房”“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