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学院练琴房的晨光，斜斜切进窗户，把琴键上的血渍照成半透明的琥珀色。沈星辰用拳击绷带缠住破皮的十指，绷带还带着周野的体温。她坐在钢琴前，指尖悬在八十八个琴键上，准备排练《母亲节快乐》——那是陈月茹刻在玻璃上的曲子，每个音符都裹着血。
周野在角落调整手机录音设备，呼吸频率跟着副歌起伏，在70-85bpm间浮动——这是他离开拳场后，第一次没刻意攥着呼吸。赵教练推门进来，扔来份报纸，头版的标题格外扎眼：“林月茹确诊分离性身份障碍，病历曝光”。配图是张泛黄的病历单，医师签名栏写着“沈明远”。周野突然抓起桌上的节拍器，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里嵌着张老照片——童年的沈星辰坐在钢琴前哭，身后的镜子里，映出陈月茹举着注射器的黑影。
专业考场外挤满了直播车，记者的镜头对着入口，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沈星辰从琴盒里取出乐谱，用绷带捆得紧紧的，暗红色血渍在封面上晕染开，像朵母亲节的康乃馨。入场时，安检仪突然尖啸起来，她白大褂的口袋里，沈明远那把手术刀的金属柄正发烫——刀鞘上“给星辰的生日礼物”几个字，被汗浸得发暗。
评委席上突然响起音乐，是林月茹的成名曲《锈色月光》。沈星辰猛地扯开绷带，乐谱的扉页上，贴着张医疗事故死亡名单，每处休止符的位置，都对应着一个逝者的生日。她敲响第一个和弦，考场的灯光突然全灭，只有周野举着的星空投影仪亮着，在墙壁上投出一叠证据——林月茹亲笔签名的药物实验同意书，受试者名单的第一个名字，是“沈星辰（4岁）”。
直播信号恢复时，沈星辰正用手术刀在琴弦上磨着。她每唱一句揭露真相的歌词，就用刀尖在琴木上刻下一个受害者的姓名，木屑混着血往下掉。唱到“母亲节快乐”的副歌时，她突然把刀抛向评委席——刀尖扎进林月茹面前的谱架，钉着张照片：童年的沈星辰被按在椅子上，林月茹正把一勺“营养剂”喂进她嘴里。
考场瞬间沸腾，观众的喊声、记者的提问声混在一起。周野登上舞台，撕开运动服的领口，露出满身的伤疤，xIII纹身在聚光灯下像团灼烧的星：“我证明，沈星辰四岁时的‘意外坠楼’是人为，是林月茹为了掩盖药物实验的副作用，把她推下楼梯的。”墙幕突然亮起，播放着急诊室的录像，年轻的林月茹站在病历架前，手里的笔正修改着沈星辰的诊断结果。
沈星辰在混乱的现场，弹完了最后一个乐章。她把绷带解下来，缠满整个琴身，砸响的和弦让所有直播设备集体失灵。浓烟里，周野抱起虚脱的她，两人交握的手压在琴键上，发出最后的轰鸣——那是从未现世的《锈色月光》终章，旋律里裹着IcU里小满的心跳监护音，每一个节拍都严丝合缝，像早就刻在他们的血脉里。
狼藉的考场中央，陈月茹的轮椅倒在地上，轮子还在转。一只锈蚀的铜质口哨从轮椅下滚出来，哨管内壁刻着行小字，是周野父亲没写完的报道标题：《音乐世家背后的毒药奏鸣曲》。沈星辰口袋里的半导体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小满的声音飘出来，她在病房里清唱着首新歌，歌词里藏着半句“阁楼的双胞胎日记”，尾音还沾着IcU里的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