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收账的，来了。
齐浩移开视线，看向四周。
他虽然通过肉身，获取了一些灵蕴，但施展【塑身法】修复肉身的次数，多。
一边攒，一边花。
别说还清十一万八千灵蕴的贷款，就是一灵蕴，他也拿不出来。
“还清债务，黄娥姑娘，你觉得以我目前的修为，做的到吗？有这个实力吗？”
“这可不好说，毕竟福缘，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万一福从天降，让你捡到了好东西呢。”
石像双眼泛光，来回打量审视。
黄娥神女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眼前之人在心虚，在隐藏思绪上的波动。
灵光纯粹，道身无瑕，神智清晰……
看样子无人监督的这段时间。
眼前之人抗住了诱惑，没有以真我道身强行吞噬其他生灵之灵蕴，同化其他生灵之记忆，自毁根基。
片刻后。
她收回视线，放弃打量审视之举。
有真我道身铭刻记忆，聚拢思绪，她无法洞悉齐浩心中所想之事。
见状。
齐浩暗自松了口气。
没强调还债之事，也没生气的迹象。
看样子不是来收账，而是回访客户，连他趁黄娥不在，研究观察石像的举动，也未暴露。
危机方退，又生好奇之意。
他趁机套话。
“此界危机重重，能有什么好东西？”
“既然你听取了我的劝告，通过了考验，已具备知晓某些事的资格，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
黄娥神女没有隐瞒的想法，免得某人入宝山，却不自知。
“于你而言，此界最大的福缘，自然是此界本身，除此之外，便是那些疯神外魔。”
确定是福缘，而不是祸端？
齐浩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身当前的修为档次。
他就是一个侥幸度过死劫，刚凝聚出真我道身不久的入道者，炮灰级新手。
先不说那些久居高空，不停吞噬亡魂的危险存在。
就是此界人族供养的祖祠之神，他也惹不起。
“黄娥姑娘，以我目前的修为，遇上你口中的那些疯神外魔，无异于送餐上门，是祸非福。”
“确实！”
黄娥神女没有否认。
事实摆在面前，也没法否认。
“不过，你惹不起理智尚存的疯神外魔，却不代表你惹不起，那些理智全无，只剩下本能，不知反抗的疯神外魔。”
对于黄娥神女的话，齐浩一点都不信。
强行吞噬亡魂，获取灵蕴，会导致自身记忆驳杂，思绪混乱，不假。
可这样做，只会失去理智，成为疯子，而不会沦为任他宰割，不知反抗的植物。
“黄娥姑娘，你确定此界有只剩本能，不知反抗的疯神外魔？”
“当然有！”
黄娥神女知道齐浩不信，转而反问道：
“以凡人的时间来算，你入此界也有六七个月了，你可曾遇到过疯神外魔，乃至凶魂厉鬼的袭击？”
“没有。”
“既然如此，你可曾想过其中的原因？”
“自然是此界人族，遵循祖规，很少死在野外……”
齐浩的话说到一半，打住。
人死之后，灵魂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直至寂灭。
可那是建立在，亡魂不被无主记忆感染，侵蚀，不互相吞噬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和谐之景。
“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无人管理的情况下，死在野外的人类再少，积年累月之下，数量也会逐渐增长，越来越多。”
黄娥神女接过中断的话题，继续。
“何况，世间众生，除了人，还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这些灵智不如人类的生灵，也会死，也有灵魂和记忆。”
空灵之音，在联络空尘中回荡。
听起来悦耳动听，其蕴含的信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死在野外的人类亡魂，以及灵智不凡的虎豹豺狼的亡魂，为何没有化作凶魂厉鬼？”
齐浩问出先前被他忽略的野兽之魂。
“因为它们！”
黄娥神女抬手。
以灵光幻化出花草树木，真菌藻类……
“它们虽为生灵，却没有灵智，连本能也弱的可怜，但数量，却是其他生灵的万倍，亿倍。”
数量多，又有什么用。
没有自我意识，不会思考，只能任由以人为首的有识之灵收割，践踏。
齐浩不明白。
这些植物花草，真菌藻类……为何能削减凶魂厉鬼，乃至疯神外魔的数量。
“黄娥姑娘，你不会是想说，亡魂一旦吞噬它们的亡魂，就会失去自我意识，被它们的亡魂同化吧？”
“数量少了，自是不行……”
黄娥神女明说其中的缘由。
灵魂记忆是生灵，洞悉何为自我，衍生思绪，塑造认知的根基。
以自身思绪，强吞生灵之灵魂，强夺生灵之灵蕴。
必承生灵之记忆，必染生灵之情绪。
“试问，当情绪被稀释，为人的记忆，为兽的记忆，为鱼的记忆……沦为末流，它们的记忆，成为主流，亡魂会做什么？”
扎根、生长，开花，结果……
而后，在无尽的岁月中，忘记所有。
要么寂灭，要么蜕变成一株不应存世的灵花，灵草，灵树……
最终被其他亡魂吞噬，成为其他亡魂的一部分。
齐浩抬手，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冷汗。
“黄娥姑娘，我塑造的肉身，这几个月吃了不少野果和蘑菇，在维持日常所需的同时，转化、萃取出了一些灵蕴。”
“真我道身吸收这些肉身转化而来的灵蕴，有没有隐患，会不会受影响？”
“不知道！”
黄娥神女掩嘴偷笑，没说谎，却也没说实话。
清衍灵，浊凝物。
混沌清浊二气，看似对立，却是同根同源。
通过身躯，间接吞噬物质能量，从而转化，萃取出的灵蕴，是最精纯，最契合自身灵魂的灵蕴。
或许存在隐患。
但，其隐患，绝对是最小，最轻的那种。
否则，她洪荒天庭的诸位仙神不会费心费力的蕴养躯体，强化躯体，用以获取更多的灵蕴，供养道身。
“我胆子小，黄娥姑娘，你别吓我！”
齐浩强调利弊。
“若是吓到了我，让我不敢吃东西，饿坏了肉身，失去这条最稳妥的，获取精纯灵蕴的方式，导致我还不上欠天庭的灵蕴，怕是会连累你。”
欸？
黄娥神女一愣。
是不是听错了。
她貌似被一个背负巨债，且打不过她的家伙，给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