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外的燕山城墙已经变成坑坑洼洼的状态。
和黑甲军预料的一般，在守城器械消耗干净前。
拿下燕山依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只要火炮停止轰击，守军就会重新出现在城墙上。
被破坏的弩车也总能补齐，不知道燕山后面有多少匠人和农夫作为后盾。
可是张渔歌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了。
燕山的事情就留给后续的军队处理吧，北上的时间到了。
此战主力并非黑甲军，所以张渔歌决定只带十万重骑督战，加上刚刚补齐兵员的秦军先锋。
至于随行的书院人员和运输队伍都不计在内。
那是秦军负责的事情。
黑甲军的补给站就是张渔歌，走到哪里都不怕。
踏入东夏国的领土。
队伍拉的很长，为了提高行军速度。
巴图为先锋军装备了大量牲畜作为代步工具。
刚出发时的宁盛意气风发，颇有年少得志的意味。
二十四岁的年纪能坐到这位置的，自古以来也没几人。
火器学院留下了一部分人继续参与燕山的攻城战，也是方便记录实战数据和研究改进。
剩下的人都被张渔歌带走了。
跟随黑甲军出征一定是一件好事，毕竟黑甲军向来对战利品不感兴趣，大多数都是便宜了随军的人，而且吃的喝的都不愁。
但是跟随秦军可就不一定了，没有了张渔歌这个移动大血包，靠着辎重部队的补给，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
秦军的军需官怎么都算不明白，为什么在书院跟黑甲军出征的时候，每天都能吃上肉，到自己当兵了，啃个馒头都费劲？
将今日份额的粮食发放下去，军需官顿感身心疲惫。
离开金川已有数日，虽然他已经极尽全力调配粮草，依然无法满足全军需求。
辎重运输队伍速度太慢，无法跟上先锋军的脚步，这使得秦军不得不调配一批军马进行粮食的转运。
今天他刚从黑甲军大营出来，里面飘着的肉香让他馋虫都冒出来了。
火器学院和医学院，作为黑甲军的亲儿子，自然是和黑金同吃同住，根本没有粮食短缺的担忧。
其他学院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跟着秦军虽然说不上挨饿受冻，但是吃喝的品质确实下降了不少。
以至于大伙怨声载道，都怀疑有人将自己的粮食贪墨了。
张渔歌也知道秦军的窘况。
只是他并不打算插手，物资的调配也是他考验军队的要素之一。
书院教的再好，实战和理论终究不一样。
除了黑甲军，没有哪支军队一开始就能面面俱到。
现在吃的苦，都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宁盛感觉带兵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自认从小习武，体魄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这也是他能快速出头的重要条件。
现在被黑甲军遛狗一样，拖着往前走。
即使有马匹代步，也让秦军感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双马轮换，马匹不歇人不停。
许多士兵屁股都磨烂了。
以前在风谷镇也有骑兵的训练科目，但是没有做过超长途奔袭的训练。
再这么跑下去，秦军就和辎重队伍完全脱离了。
到时候除了应急的三天军粮，秦军什么补充都不会有。
这时候的宁盛，也明白了张渔歌的打算。
就是要让秦军在敌区就食，原地补给。
而此刻的辎重部队也是有苦难言。
牛和马怎么能比，他们就是给牛推车也不可能赶上骑兵的队伍。
可是黑甲军可不管那么多，下达的命令就是必须保障先锋军的基本物资需求。
牛跑不快，就让人背着粮食跑，累死也要把粮食送到军队手里。
延误军机的罪名，足够让辎重队伍集体飞升。
张渔歌还在把距离拉长。
直到辎重队伍人真的跑的比牛快，而秦军的先锋队也在饿死之前找到食物的来源。
至于怎么获取食物，那就不关张渔歌的事情了。
去偷！去抢！去杀人！
只要能吃饱，张渔歌不在乎他们用什么方式达到目的。
终于先锋军还是抗不住了，这种慢性自杀的逼迫让先锋军不得不采取自救措施。
宁盛把每日的新军记录整理之后发现，黑甲军每日都会增加新军的时长。
这是一个递进的过程，自己如果不脱离黑甲军的队伍，很快就会被黑甲军耗死。
“见鬼！”
狠狠捶在桌面上。
宁盛咬牙切齿的模样在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
“他们哪来的补给？！”
“宁盛很确定黑甲军没有携带任何补给队伍，而且自身也没有携带足够的食物。”
“十万的人马，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况且还要供给医学院和火器学院的人！”
再看向新军记录的时候，宁盛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
黑甲军的补给来源和自己没关系。
但是马上就要断粮的先锋军，却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利剑。
“来人！”
听见宁盛的呼唤，亲兵立刻进入帐中听候命令。
“今日凌晨三点出发，脱离大部队，我们先行一步！”
“将三日份的军粮一次性发放，放弃所有辎重，向乌巴兰急行军。”
“三日之内全军必须抵达乌巴兰城！”
亲兵神色凝重，拿着令牌立刻出去发布命令。
所有人立刻把手上的活放下，钻进帐篷开始休息。
而马夫将所有的草料混入豆类一次性倒入了马槽之中。
这将是战马三天之内最后一次补给，路上就只能吃草了。
凌晨三点一到，先锋军立刻倾巢而出。
不管是先锋军还是随行的书院学生，对军令的执行力都很高。
绝对不会出现异样的声音。
而张渔歌也收到了先锋军出发的消息。
在先锋军离开之后，张渔歌来到了这个废弃的营区。
空荡荡的帐篷，还在燃烧的篝火，以及战马尚未吃完的草料。
无不说明先锋军走的十分匆忙，或者说十分果断。
放弃一切，赌上一把大的。
宁盛....
张渔歌沉吟着这个名字。
难怪巴图对他如此青睐，确实是一个人物。
三天是抵达最近城市乌巴兰的时间。
也就是说，抵达乌巴兰的时候，先锋军已经是穷途末路。
除了在饿死前打下乌巴兰，别无选择。
这种绝境求生的胆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其实在路上劫掠牧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种做法只能解渴却不能救命。
但是打下乌巴兰就不一样了，一次性吃饱吃撑，乌巴兰是东夏重要的产粮地。
即使受战争影响，城内的存粮也足够填饱先锋军还有富余。
不错....
张渔歌点点头，给了宁盛一个评价。
而天亮收到先锋军脱离大部队消息的辎重队伍。
“我cao你大坝！”
“你哔哔哔~~~~”。
刚追上大部队的辎重队伍，一边骂，一边赶着牛车往前跑。
把宁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张渔歌说了，先锋军到哪，辎重队伍就要到哪。
跟不上就和军法官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