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涌进的安保人员手电光柱如利剑刺破黑暗 光斑交错间映出满地狼藉的培养罐碎片 绿色营养液裹挟着玻璃碴漫过鞋面带来粘腻的寒意 他后退时踩到某块硬物 低头看见半张烧焦的身份卡 照片上助手年轻的脸庞正被焦痕蚕食 有效期栏却印着明天的日期
安保头盔上的摄像头同时亮起红光 镜头焦距调整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们举起的防爆盾反射出扭曲的影像 每个盾面都映出他被拉长变形的脸庞 盾牌边缘刻着的编号cx-7-2正在渗出银色液体 与他腕表接收到的摩斯密码节奏完全同步
为首的队长突然用手术刀划开防爆盾表面 橡胶涂层层剥落露出底下光滑的镜面 所有安保人员同时后撤半步 镜面里映出的不再是他的倒影 而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冒牌货 镜中人左肩微倾的弧度与他完全吻合 连额角渗出的汗珠都分毫不差
镜面突然如水波纹般荡漾 冒牌货的手穿透玻璃材质伸向他 掌心躺着那枚刻有大学校徽的金属纽扣 纽扣内侧的拉丁文箴言正在融化成血红色液体 滴落时在营养液表面烫出嘶嘶作响的漩涡 远处会议室单向玻璃传来爆裂声 真正的教授从破碎处踉跄跌出 怀中紧抱的档案袋洒出无数脑部扫描图
扫描图在湿地上自动排列成环 每张影像都显示着两个完全重叠的脑区活动信号 注释栏标注着同一组身份编号 唯有角落日期戳显示这些图像摄于未来一周 教授颤抖的指尖划过影像中胼胝体的连接处 那里有处细微的手术疤痕 正是三年前爆炸案后他接受颅内血肿清除术的位置
冒牌货突然收回穿透镜面的手 腕表屏幕迸出电火花 所有镜面防爆盾同时映出不同的场景片段 左侧盾面显示昨夜他撬开药柜的监控录像 右侧却是冒牌货同时段在院长办公室签字的画面 正前方盾面则分裂成双重影像 展示着两人此刻完全相同的心跳频率
安保人员的面罩突然自动脱落 每张面孔都是不同时期的助手模样 从三年前初入实验室的青涩到如今眼尾带着细纹的成熟 她们齐声开口时发出机械合成的音调：镜像临界点达成 是否需要执行意识上传 苦杏仁味浓到形成可见的银色雾气 在镜面之间折射出无数道轮回的光路
会议室方向传来玻璃彻底崩塌的轰响 院长抓着某台平板电脑冲来 屏幕正显示着神经连接深度监测曲线 两条代表不同意识的波形正在疯狂震荡试图覆盖彼此 弹出警告框标注着：载体过载风险 建议立即终止cx-7实验协议
某个安保人员突然扯开制服 露出心口植入式的生命监测仪 屏幕跳动着的生理参数与他腕表接收的数据完全一致 监测仪连接的导管里流动着银色液体 正是cx-7毒素的稀释形态 导管末端通向阴影里某个休眠舱 透过舱盖能看到助手平静的睡颜
休眠舱突然开启气压阀的嘶鸣 助手的眼皮剧烈颤动但无法醒来 只有指尖遵循某种节律敲击着内壁 摩斯密码转译出的正是三年前爆炸案当日他们约定的求救暗号 所有镜面防爆盾应声爆裂 飞溅的碎片中浮现出全息投影 展示着医院地下管道的三维地图
某个被标记为废弃实验室的红点正在急促闪烁 坐标位置恰好对应他此刻站立之处 投影右侧滚动着今日的安保排班表 所有人员照片都显示着同一位教授的面容 排班表最下方却用血字签着他的名字 审批日期是明年春天
院长手中的平板突然黑屏 屏幕倒映出天花板液压装置正在解体 某种巨型镜面装置缓缓降下 镜面里映出的地下空间布局完全颠倒 破碎的培养罐在镜中世界完好无损 而镜里的他正微笑着举起cx-7注射器 针头对准镜外他的脖颈
镜面装置内部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两面镜子开始以相反方向旋转 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影像 有助手在爆炸火海中回头凝望的瞬间 有教授昨夜偷偷调换药剂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某个监控镜头拍下的场景：三年前的他正将cx-7样本放入肇事司机的储物柜
所有旋转的镜面突然停滞 某道裂痕贯穿整个装置 从裂口处涌出温热的鲜血 空气里苦杏仁味被铁锈味覆盖 休眠舱里的助手终于睁开双眼 瞳孔里闪过与他腕表相同的解码蓝光 她嘴唇开合无声地说出三个字 口型与消防门警示牌上的火警代码完全相同
整个空间的地面开始倾斜 营养液裹着碎片涌向镜面装置裂口 形成旋涡时将那些脑部扫描图吞噬 纸张在血水中融化重组 浮现出医院建筑蓝图的隐藏图层 某个标注着镜像实验室的密室正好位于院长办公室正下方 通风管道坐标与他刚才爬过的路径完全吻合
刺耳的消防警报震碎所有玻璃容器 喷淋系统降下的水幕中浮现出荧光染料绘制的箭头 指向某个被撬开的检修口 洞内传来无人机旋翼的嗡鸣 闪着红光的镜头正对焦他心口的工牌 远处传来教授凄厉的呼喊：那根本不是记忆移植是意识复制
水幕突然结冰成无数面棱镜 每道折射光都显示着腕表解码的同一段信息：cx-7不是神经毒素是意识传输介质 所有棱镜爆裂时迸发的低温雾气中 他看到两个自己同时举起战术笔 笔尖分别对准彼此太阳穴 指纹解锁的滴声在密闭空间里形成无限循环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