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道的缝隙里，雪光把巷口照得透亮。苏一看着那个缩在垃圾桶后的粉色身影，心脏猛地揪紧——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外套上沾着泥污，小脸冻得通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太大声。而她身前的两只丧尸，一瘦一矮，动作僵硬地挡在她和巷口之间，对着远处游荡的丧尸嘶吼，像两尊笨拙的守护者。
陈默的手指紧紧抠着通风道的铁皮，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瑶瑶……真的是她……”他盯着那只矮个子丧尸，眼眶瞬间红了——那丧尸身上穿的，还是陈瑶变成丧尸前穿的蓝色卫衣，只是现在已经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
苏一能感受到陈默的激动，却也更警惕：“那两只丧尸……为什么不攻击她？反而在保护她？”
“我不知道……”陈默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她变成丧尸后，我一直跟着她，发现她从不攻击小孩，遇到其他丧尸靠近，还会下意识地躲远。可我没想到，她会……保护自己。”他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是那只矮个子丧尸在保护她！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小宇。他们俩一起失踪的，原来小宇也变成了丧尸，还在护着她……”
巷口的风突然变大，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小女孩的脸上。陈瑶瑟缩了一下，伸出冻得发紫的小手，轻轻碰了碰身前矮个子丧尸的手臂。丧尸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把她护得更紧了些。
“我们得出去救她！”陈默猛地站起身，就要推开通风口的盖子。
“等等！”苏一拉住他，“巷口还有三只游荡的丧尸，我们现在出去，会被它们围攻。而且瑶瑶身边的两只丧尸，虽然现在在保护她，可一旦我们靠近，它们说不定会失控！”
陈默停下动作，眼里的急切慢慢冷却下来，他看着苏一：“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瑶瑶在外面冻着！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苏一的目光落在背包里剩下的半袋面粉上，又看了看身边沉睡的大块头，心里有了个主意：“我们还有面粉，或许可以再煮点面糊。刚才大块头吃了面糊会平静，说不定瑶瑶和小宇也会有反应。而且热乎的食物能让瑶瑶暖和点。”
陈默眼睛一亮：“对！药店二楼有灶台，还有我之前存的半瓶牛奶！我们可以先去药店煮面糊，再想办法把瑶瑶引过来！”
两人不再犹豫，苏一扶着大块头，陈默在前面开路，慢慢从通风道的另一端钻了出来。后巷很窄，积雪没过了脚踝，好在没有丧尸游荡。他们踩着雪，快步朝药店的方向走。大块头的脚步依旧僵硬，却紧紧跟着苏一，偶尔遇到风吹动垃圾袋发出的声响，还会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药店门口。陈默掏出藏在门口砖缝里的钥匙，打开了一楼的玻璃门，又快速锁上。二楼的铁门果然很结实，陈默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点亮了手里的应急灯。
“这里很安全，我之前加固过门窗，丧尸进不来。”陈默一边说，一边从角落里翻出半瓶牛奶和一个小铁锅，“我们现在就煮面糊？”
苏一点点头，接过牛奶，又从背包里倒出面粉。她刚要生火，身边的大块头突然动了动，浑浊的眼球睁开一条缝，看向门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它怎么了？”陈默警惕地举起折叠刀。
苏一却摇了摇头，顺着大块头的目光看向门口：“它好像在提醒我们……有东西靠近了。”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人在撞一楼的玻璃门。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带着哭腔：“有人吗？求求你们开门！救救我！”
陈默和苏一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开门可能有危险，可放任不管，那个女人很可能会被巷口的丧尸发现。
“我去看看。”苏一放下手里的面粉，走到楼梯口，透过扶手往下看。一楼的玻璃门外，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正拼命拍打着门，她的身后，两只丧尸已经追了过来，离她只有几步远。
“是她！”陈默突然出声，“她是住在这附近的张姐，灾难爆发前经常给瑶瑶买糖吃！”
苏一没有再犹豫，对陈默说：“你看好大块头，我去开门！”
她快步跑下楼，打开玻璃门，一把把张姐拉了进来，又迅速锁上门。张姐刚站稳，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指着门外：“丧……丧尸……追过来了……”
门外的丧尸撞了几下玻璃门，见撞不开，便嘶吼着慢慢走开了。苏一松了口气，蹲下身问张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粉色外套的小女孩？”
张姐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抓住苏一的手：“你们在找瑶瑶？我刚才在巷口看到她了！她身边还有两只丧尸，不过没有攻击她，我想救她，可丧尸太多，不敢靠近……”
苏一和刚下楼的陈默对视一眼，眼里都泛起了希望——现在有了张姐的帮助，或许他们能更快地把瑶瑶救回来，也能更清楚地知道，那两只丧尸为什么会保护她。
而此刻，药店二楼的角落里，大块头慢慢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球里，再次闪过一丝极淡的清明，它看向楼梯口的方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