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忽的站起身，冲着林薇一抬手。
吓得离她最近的林薇腾地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干、干嘛？”
陈姗姗右手转了个方向，捏着羽绒服领口处的拉链缓缓下拉，露出里面的羊绒衫，眼皮都没抬。
“怕什么？我脱个外套而已。”
随即仔细地整理好，放到椅背上。
包厢突然安静，空调热风声那是清晰可闻。
林薇僵着身子坐回座位，挤出一个笑：
“谁、谁怕了！你突然站起来怪吓人的...”
陈姗姗拎起橙汁玻璃杯晃了晃，挑眉：“林薇，同桌三年，毕业后三年不见，你恶人先告状的毛病一点没变！”
仰头喝尽橙汁，玻璃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陈姗姗抓着林薇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脸上始终是笑盈盈地。
“要说赚钱密码，得先谢谢你啊---当年我啃啃咸菜时，你忙着收男生礼物、逃课逛街，我闲着也是闲着，只能琢磨怎么攒钱喽。”
陈姗姗边说，还不忘眼神上下扫着林薇的一身行头。
还都是大牌呢，估计没个几万块下不来。
林薇在陈姗姗手覆上来的那一瞬，浑身一僵，尤其是对着她的眼神，感觉跟被毒蛇盯上似的，四肢发寒。
脸上的笑再也挤不出来。
林薇作为文科重点班的学生，再加上长得文静，在学校举行的运动会上，表演跳舞节目助兴。
吸引不少男生的注意，可她当年做的很隐秘。
只收其他班男生的礼物，从来不收本班的。
请假也是让郑广芝帮她请的，陈姗姗怎么会知道？
脸上的笑再也挤不出来。
郑广芝见林薇被怼，连忙装好人过来假意劝架：
“姗姗别生气呀，林薇就开个玩笑嘛，你们还是同桌，别这么斤斤计较...”
还不忘向林薇使眼色，示意她先闭嘴或者哭。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林薇秒懂，可还不待她起势。
陈姗姗突然起身走到郑广芝身前，单手撑桌。
“广芝，你眼皮从刚才就跳得厉害，要不要紧啊？我认识个眼科专家，现在帮你约？”
众人目光齐齐看过来，郑广芝脸一百，慌乱地摆手：“不、不用。”
陈姗姗提高了声调：“咱们老同学难得聚一次，有话直接说多痛快！就像高三你偷改我数学作业答案，被王老师当场抓包那次——哎哟，瞧我这记性，说好替你保密的！”
众同学哗然。
郑广芝的脸由白转红，急忙辩解：“我没有。”
有同学开始开始嘀咕：
“没看出来，郑广芝可是数学学习委员啊，怎么能做这事？”
“怪不得后面突然换学习委员了，原来还有这茬啊？”
“人不可貌相啊。”
“......”
郑广芝见没人听她“狡辩”，就使出自己的惯用招数：“装柔弱。”
眼睛眨巴眨巴，眼眶就蓄满了泪，要掉不掉的。
看得楚涛心里一颤又一颤。
甚至不用郑广芝给他一个眼神，立马站起身，装骑士。
“陈姗姗，你够了哈，都几年前的莫须有的事了，你又捡起来瞎造什么谣？”
陈姗姗早就坐回座位，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葡萄味的果汁，抿了一小口。
眉头微皱：有点酸，还是经典的橙子好喝。
听到楚涛的话，她也没意外。
差点把这舔狗给忘了。
“可不是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旧账多没劲~”
目光又扫过林薇。
“怎么刚刚有人说我啃咸菜的时候，没见有些汪汪出来乱叫？”
“你，陈姗姗，你怎么还骂人？”
“呦，我指名道姓了？怎么几十号人，就某某过来对号入座？”
“噗嗤~~”
有些同学转过身。
楚涛的脸爆红。
陈姗姗轻靠椅背，双手环抱，夸张地惊讶捂嘴：
“哎呀楚涛，你不提我都忘了。”
“什么？”楚涛鼻孔呼气，语气冲冲的。
“你高三临毕业的时候找我借了20块钱，说是给女神买毕业礼物要表白，钱不够，当时说一毕业就还，现在都三年了…要不今天结清？”
二十块钱听着是不多，可那却是陈姗姗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她是一点点从牙缝里省出来，攒了几个月才攒了二十五块。
这次屋内哄笑声四起。
楚涛脸跟个调色盘似的，青白红交加，还挺好看的。
他猛地踹开椅子，怒喝：“20块也值得你记三年？穷疯了吧！”
陈姗姗也跟着笑了。
也不知道是现在这世道这样，还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什么时候欠钱的成了大爷，借钱的是孙子了？
“楚老板就是大气啊，20块都看不上了，那给在场的每个同学都转个二十，或者给全校每人二十也成。
还真是搞笑，连二十块都三年不还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打七折小气。你大方，这场聚会也别AA了，楚老板请客得了。”
楚涛刚起的气焰一下被灭了大半，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怼。
被他护在身后的郑广芝轻轻的拽了他的衣角。
楚涛顺着台阶下来，梗着脖子犟，
“谁能跟陈老板比啊，十万块，说拿就拿，几千块的饭钱不是轻轻松松？！”
陈姗姗真是不得不佩服楚涛了，没那个能耐，还出来当舔狗？
高中舔了那么久，都没用，还以为毕业了，人家郑广芝就能看上他了？
眼瞎心盲的，活该被人家当备胎。
陈姗姗这次是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了。
十万块能救人命。哪比得上您这三年连二十块都捂得死紧的貔貅命？
当年我吃咸菜是攒本金，您舔着脸借钱倒是为追姑娘...
我如今能挣这钱，全靠把别人谈恋爱的时间拿去研究市场，倒是您这三年光长膘不长脑，连本带利该还多少算的出来吗你？
“别费你那二五八万的脑子了，二十五块四毛八，零头我就给你抹了，总共给我二十五块，有零钱的话把四毛给了也行，对了，现金还是转账？”
楚涛恼羞成怒，指着陈姗姗吼道：
“你别太过分了，不就是二十五块吗，我会还你，但你别以为自己赚了点钱就了不起！”
陈姗姗冷笑。
“我过分？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过分？我是靠自己努力赚钱，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做白日梦。我的钱只帮助有需要的人。”
楚涛愤怒值拉满，丧失理智，冲上前，抬手就要打下去。
陈姗姗也在第一时间闪开。
不过他的手也没落下来，楚涛挥掌的瞬间。
班长胡峰抬手扣住他的右手，赵强扣住他的左手顺势按住他肩膀往下。
赵强虽然毕业后没再打篮球，胖了一丢丢，但体育委员的身份可不是白捡的。
赵强稍一发力，楚涛整个人就被按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