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害怕。”
此刻于姜佑眼中的江舒婉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是呀，医院住院部是什么地方，此处时常能听见病人痛苦的呻吟。
当你运势特别差，而运气又特别好时。
你或许还有机会进化为亡灵骑士。
姜佑收拢思绪，内心升起莫名的一股保护欲。
忍不住轻声开口安慰：“没事的，今晚我也在。有什么事你喊我。”
“嗯。奶茶不白请。我去丢个垃圾。”
江舒婉乐出声。
收拾两人喝完的空奶茶杯和饭盒丢进垃圾桶。
眉眼含笑走进亲妈的病房。
她从衣柜里抱出一张毯子往外走。
江妈诧异道：“你干什么去？”
“陪睡。”
“......”
江妈默默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女儿，妈晚上自己睡害怕怎么办？”
“你害怕，我也害怕，两个人相加就是双倍害怕。”
“我在走廊那头，有事叫我咧。”江舒婉脚步轻快。
“......”
江妈悄悄跟出病房门口，伸头望向走廊尽头。
注视两三秒后撇撇嘴：“走廊陪睡有毛线用。妈可以把床让给你们，大不了妈睡走廊。”
江舒婉怀抱毛毯，耳根发烫，放在姜佑身边垫好挨着他坐下。
“怎么，你今晚也睡这里？不是说阿姨害怕？”
“两个胆小的人在一起，无法相互取暖。”
“我得找个胆子大的，再讲这里能看到那边，我妈行动无碍，有事她会喊我的。”
江舒婉说完，垂眸默念脸皮要厚。
既然做了决定付诸行动，就坚定走到黑。
“你先让开，我给你把毯子铺好。”
“哦，”被她拉扯开，姜佑脑子稍微发懵，任由她忙活。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贤惠呢。”
江舒婉手法娴熟，灵活，干家务是把好手。
闻言她微微勾起唇角，语气颇有几分骄傲：
“你才晓得。我爸走后，我在家平时都忙做家务，念书工作这么些年熟得很。”
“晓得哪个帅哥有福气。”姜佑叹道。
江舒婉侧过脸，水眸泛波欲言又止。
“咳咳。”
姜佑摸摸鼻子，顷刻间读懂了她那双美眸。
“辛苦江总，晚上吃宵夜我请。”
“不吃宵夜，我怕胖。”
江舒婉铺好毛毯，双手在自己纤细的腰间掐两下。
回家这段时间，似乎长肉了呢。
女孩的腰，斩人的刀。
姜佑打量片刻收回目光，得出结论就她这样的，他一次能抱仨。
晚10点半前，江舒婉偶尔回江母病房打个了望。
等江母彻底睡下，她才安静地裹着毛毯刷手机。
两人对面有个中年男人，大概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家属。
吃完快餐，有些羡慕地看了姜佑两眼，便合衣随意往座椅上躺下。
中年男人睡到12点被冻醒。
爬起来，找个内有空床位的病房钻进去。
走廊只剩下姜佑和江舒婉两人。
江舒婉看累了，裹紧毛毯背靠座椅眯眼开始打盹。
“你要不要回病房睡？我看你坐得挺累。”
“嗯，不用。”
固执的女人。
姜佑无奈，背靠座椅放松身体。
双手交叠放在丹田处闭目冥想。
打坐冥想亦可以令身体得到休息，缓解大脑疲劳。
正当他处于深度冥想时，江舒婉迷迷糊糊靠在他肩膀。
盘起的秀发，散发着淡淡洗发水与女人特有的清香。
姜佑惊醒睁开双眼。
侧过脸，嘴唇无意贴到了她的额头，顿时心里一惊。
她没醒，呼，还好。
否则多少有点尴尬。
刚要推开她。
却见江舒婉脑袋在他肩膀蹭了蹭。
似乎觉得不够柔暖，闭眼伸手在他身上摸索。
被摸到大腿，姜佑浑身肌肉绷紧。
人麻了。
别乱摸啊喂。
怀里的人儿手指对摸到的“枕头”似乎还算满意。
拍两下后调整睡姿，直接枕在他的大腿上入睡。
姜佑气息紊乱，低头凝视片刻，无奈地闭目调息。
努力让自己重新静心。
不打坐，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只是他没看见，江舒婉朝下的侧脸此时睫毛抖动，红唇紧咬。
最初她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于是伸手乱抓。
待到刹那清醒，内心羞得无言面对姜佑。
死就死吧。
先把他“睡”了再说。
带着这个念头，纵然座椅没有床舒服。
感受来自姜佑的温暖体温和男人味，江舒婉依然睡得很踏实。
有他在，别提睡走廊，睡大马路又如何。
黑夜慢慢过去。
如同一张黑色幕布，被天空外那看不见的大手扯走，露出沉睡的城市。
太阳才从那东面的山头冒出个红色小边边。
医院大楼对面马路逐渐开始喧哗。
小摊贩就地摆上各种青菜，等待晨起的路人挑选。
三元米粉店早早打开门营业，又是新的一天。
八点，住院部病房外走廊的灯亮起。
护士开始查房。
江舒婉不想“起床”。
她仰躺着，睁开眼与姜佑低垂的眸子四目相对。
她羞涩难当，扯住毛毯盖过头顶。
大约闷了五六秒才掀开，脸颊绯红轻声开口：“早啊。”
“早，昨晚睡得好吗？”姜佑似笑非笑问道。
江舒婉爬起来坐直。
盯着被自己枕到起褶皱的男裤，有些不好意思。
想想噗嗤直乐：“座椅好硬，枕头还好。有没有把你的腿枕麻？”
“还好。”
“想吃什么，我去买。”
“都可以。”
姜佑起身活动筋骨。
整晚那么一个姿势久坐，此刻他缓缓舒展四肢。
江舒婉把两张毛毯叠整齐，怀抱她自己那张先回病房。
推门进病房，江妈早已醒来，抬头打量女儿。
勾起嘴角打趣道：“硬板凳过夜的滋味如何？”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古人诚不欺你吧。”
“妈！说什么呢。”
“妈起夜可瞧得清清楚楚。我告诉你啵，谈恋爱跟打仗一样，你发起冲锋后必须要一鼓作气直到占领高地。”
“你得趁热打铁，让他成为你爱情的俘虏。”
“是是是，你早点想吃什么，我给姜佑买早点顺带给你买。”
“赶紧讲啊我赶时间，等得久那块铁就凉了。”
“死丫头，留着你的嘴皮子跟人家互诉衷肠吧。”
“你妈只喝墨鱼小肚粥，赶紧滚蛋买去。”
江舒婉哼起歌下楼。
她如今，应该和她还有她处于同一起跑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