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暗物质带的变色星云与会呼吸的酒
暗物质带的星云像团巨大的调色盘，在星叶号舷窗外缓慢晕染——前一秒还是深海般的靛蓝，下一秒就泼上大片炽烈的橙红，偶尔还会闪过几缕紫罗兰色的光带，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这团光影。
“探测器显示这星云里有种‘感能菌’。”星虚空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划过那些彩色的波纹，“能根据周围的能量波动变色，刚才星核犬打喷嚏，星云就炸出片粉色，跟它的口水似的。”
星核犬正趴在货舱的酒桶上，闻言不满地甩了甩尾巴，爪子不小心碰倒了个陶罐，里面的和声花种子撒了出来，落在酒桶边缘，竟立刻抽出嫩芽，开出朵迷你的小蓝花。“你这畜生，走到哪都能搞出点动静。”林澈笑着把种子收起来，花茎上的露珠滴进酒桶，里面的“星语”酒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光明星花园的虚影。
星叶号小心翼翼地驶入星云深处，这里的引力场极不稳定，飞船像片被狂风裹挟的叶子，忽上忽下。林澈紧紧攥着方向盘，突然发现前方出现片旋转的紫色星云，中心处有个发光的漩涡，像只正在眨眼的眼睛。
“那是‘呼吸涡’。”星虚空调出老船长给的星图，上面用红笔圈着这个区域，“据说进去的东西会被分解成能量，再重组出来，老猎户说当年他的猎刀掉进去，出来时刀柄上多了圈星云纹。”
星核犬突然对着漩涡狂吠，脖子上的和声花发出急促的闪光。林澈这才注意到，货舱里那坛从希望星带来的“记忆”残酒正在剧烈震动，坛口溢出的酒气接触到舱壁，竟凝成串发光的字：“星云深处有‘活酒母’，遇之需以心头血引之——老头子留。”
“是老爷子的字！”林澈心脏猛地一跳，那些字很快消散，却在他脑海里刻下清晰的痕迹，“活酒母是什么？”
星虚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奶奶的日记里提过，说是暗物质带的本源能量凝结而成，能让酒拥有生命，酿出来的酒会随饮者的心情变色，甚至能治愈心神创伤。但这东西极凶，没有心头血镇压，会反噬酿酒的人。”
说话间，星叶号突然被股巨大的吸力拽向呼吸涡，舷窗外的星云瞬间变成狰狞的灰黑色，像要把整艘船吞噬。林澈将世界之心的能量注入引擎，星虚空同时释放出虚空能量加固防护罩，两道光芒交织成螺旋状，才勉强稳住船身。
“必须进去！”林澈咬了咬牙，指着酒桶里躁动的“记忆”酒，“老爷子不会骗我们，这活酒母肯定和奶奶的心愿有关。”
星虚空点头，从腰间解下把短刀，在指尖划了道口子，鲜血滴进个空酒坛：“用我的血试试，虚空族的血能安抚能量体。”星核犬也凑过来，用爪子在自己的脚垫上划了下，滴了两滴血珠进去，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低吼，像是在说“我也帮忙”。
林澈深吸一口气，猛地打满方向盘，星叶号像支离弦的箭，冲进了呼吸涡。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他仿佛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奶奶在酿酒坊里擦坛子，老爷子在山顶刻星图，星核犬小时候追着银叶花跑……这些碎片很快化作流光，融入了货舱的酒坛里。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重重摔在片陨石滩上。林澈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周围的星云变成了温柔的鹅黄色，呼吸涡已经消失不见，货舱里的“记忆”酒坛裂开道缝，里面的酒液正发出淡淡的金光，像有生命般起伏，仿佛在呼吸。
“成了！”星虚空指着酒坛，里面漂浮着团米粒大小的金色物质，正随着酒液的起伏轻轻颤动，“这就是活酒母！”
星核犬凑过去，鼻子刚碰到坛口，那团活酒母突然分裂出丝金线，钻进它的鼻子里。这畜生打了个喷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身上的毛根根竖起，竟泛出和星云一样的彩色光晕，活像只会发光的狐狸。
“它好像能和活酒母沟通了。”林澈惊奇地看着星核犬围着酒坛转圈，每跑一圈，酒液就变换种颜色，从鹅黄到靛蓝，再到粉紫，最后定格成温暖的橙红，“这酒以后就叫‘呼吸’吧，你看它真的在喘气。”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陨石滩上搭起临时酿酒坊。星虚空用虚空能量控制活酒母的活性，林澈负责调配基酒，星核犬则趴在旁边“监工”，时不时用鼻子拱拱酒坛，酒液就泛起涟漪，像是在回应它的指令。
当第一坛“呼吸”酒封坛时，陨石滩的星云突然变成了璀璨的金色，无数光带缠绕着酒坛，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林澈舀出一杯，递给星虚空，两人碰杯的瞬间，酒液在杯中炸开，映出片银叶花海，奶奶和老爷子正坐在花海中央，对着他们微笑。
“敬他们。”林澈的声音有些哽咽，酒液入喉，先是清冽如泉，接着泛起醇厚的暖意，最后在舌尖留下丝清甜，像极了奶奶做的花蜜糕。
星核犬也分到了一小碗，它舔了两口，突然对着星空叫了三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清亮。林澈抬头望去，只见暗物质带的星云开始有序地变换颜色，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交响乐，而他们的酒坛，正随着这旋律轻轻颤动，仿佛在和整个宇宙共鸣。
离开陨石滩时，林澈把“呼吸”酒坛小心翼翼地放进恒温舱。星核犬趴在旁边，尾巴尖还沾着点金色的酒液，时不时用脑袋蹭蹭舱壁，像是在守护什么稀世珍宝。
星叶号驶离暗物质带时，外面的星云已经恢复成温柔的靛蓝。林澈靠在舷窗边，看着那片渐渐远去的金色光带，突然明白奶奶和老爷子的心愿——所谓酿酒，从来不是为了留下某种味道，而是为了把爱、思念和希望酿进时光里，让这些东西能跨越生死，穿越星云，永远陪着在乎的人。
“回家。”星虚空收起星图，指尖划过导航台上星核犬留下的爪印，“雷蒙老爷子该等急了，他肯定想尝尝这会喘气的酒。”
林澈笑着点头，回头看向货舱。恒温舱里的“呼吸”酒还在轻轻起伏，像颗跳动的心脏，里面藏着暗物质带的星云、活酒母的生命，还有星核犬的守护。他知道，这坛酒不会是终点，他们的故事还长，还有很多星系没去，很多人没见，很多酒没酿。
但没关系，他们有彼此，有会发光的狗，有会呼吸的酒，还有条能回家的路。星核犬突然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前爪里，大概是梦到了希望星的银叶花，嘴角还挂着丝满足的笑意。
林澈摸了摸它的脑袋，心里暖暖的。舷窗外，星云的光带如同流动的绸带，将星叶号温柔地包裹，仿佛在护送他们回家。而那坛“呼吸”酒，正随着飞船的颠簸轻轻起伏，像在说：别急，家就在前方，有花，有酒，有等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