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神木舟再次启程,将那片埋葬着古神残骸与暗影魔物的死寂星域远远抛在身后。
舟内,气氛却与之前略有不同。木清云等人虽依旧恭敬侍立,但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恍惚。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他们虽无法理解其本质,却能感受到那种超越寻常道法神通、直指冥冥命运的恐怖层次。前辈的强大,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青璇更是从那短暂的、波及星海的因果涟漪中惊醒,虽不明所以,但《混沌初解》中某些晦涩之处,却仿佛被擦去了些许尘埃,让她对“混沌”的浩瀚与莫测有了更直观的、带着战栗的认知。她收敛心神,更加专注地沉浸于感悟之中。
陈凡独立舟首,神色平静如古井深潭。方才与那“观察者”的隔空交手,虽只是短暂一瞬,却让他获取了至关重要的信息,也让他对前路的凶险有了更清晰的预估。
噬星神殿,“观察者”……明暗交织,皆非善类。
他心念微动,被收入混沌星辰界的那具庞大古神傀儡残骸,在界内混沌之气的滋养下,表面的尘埃与腐朽气息被缓缓剥离,显露出其下依旧闪烁着微弱道韵的暗金神纹。这具残骸的材质,确实非凡,若能寻得合适的法门重新祭炼,或可成为一件不错的代步与攻伐之宝。
不过,眼下并非祭炼之时。
陈凡能感觉到,随着不断深入这片荒凉死寂的星域,周遭的虚空结构变得愈发不稳定,隐匿的空间裂缝与混沌乱流如同暗礁般遍布。即便是他以合道伟力护持,青玄神木舟的速度也不得不放缓下来,以免撞上某些难以察觉的险地。
继续以此舟前行,效率太低,且容易成为暗处敌人的靶子。
他停下飞舟,目光扫过前方那片更加昏暗、连星光都似乎被吞噬的虚无地带。那里,是通往噬星神殿老巢所在黑暗深渊的必经之路,也被称为“虚无回廊”,是连许多合道大能都不愿轻易踏足的绝地。
“此舟速度已不堪用。”陈凡淡淡开口。
木清云等人闻言,心中一紧,却不敢多言。
只见陈凡抬手虚按,那具庞大的古神傀儡残骸自混沌星辰界中飞出,悬浮于星空之中。即便残破,其散发出的古老沉重威压,依旧让青玄神木舟显得渺小如玩具。
他双眸之中混沌星璇流转,双手结印,引动体内磅礴的混沌星力与一丝源初之气,化作无数道混沌符文,如同百川归海般,烙印向那暗金残骸!
并非是精细的祭炼修复,而是以一种近乎蛮横霸道的方式,将自身的混沌道则与源初印记的气息,强行打入残骸的核心结构之中!
嗡嗡嗡——!
古神残骸剧烈震颤起来,表面那些暗淡的神纹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逐一亮起,散发出混沌色的光辉!残骸断裂处,有混沌气流涌动,勉强将其连接、稳固。整个残骸的形态,在陈凡的意志下,开始发生改变,变得更加流线,更适合在混乱虚空中穿行。
不过片刻功夫,一具长约千丈、通体流淌着混沌光泽、形似一头暗金巨鲲的奇异“星舟”,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它虽依旧布满伤痕,显得古朴甚至残破,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混合了古神的不朽与混沌的浩瀚,远比青玄神木舟更加稳固、强大!
“以此代步。”
陈凡袖袍一挥,将青玄神木舟连同其上的木清云等人,一并收入新炼的“混沌星骸舟”内部一处较为完好的舱室之中。这星骸舟内部空间远比外表看起来广阔,容纳他们绰绰有余。
随即,他一步踏出,已出现在星骸舟那如同巨鲲头颅般的船首之上。
心念一动,这具以古神残骸为基、混沌道则为骨的星骸舟,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周身混沌光晕流转,猛地一头扎进了前方那片昏暗死寂的“虚无回廊”之中!
甫一进入,周遭景象骤变!
不再是璀璨星空,而是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黑暗与虚无。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刀刃,疯狂切割着星骸舟的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更有一些无形的、针对神魂的侵蚀之力,如同附骨之疽,试图钻入舟内。
然而,星骸舟通体流淌的混沌光晕,却如同一层万法不侵的屏障,将那些空间乱流与神魂侵蚀尽数抵挡、消弭。舟身那暗金材质蕴含的“不朽”道韵,更是提供了坚实的物理基础,任由乱流冲击,岿然不动。
速度,更是远超之前!
在这片连光线都难以逃逸的虚无回廊中,混沌星骸舟便如鱼得水,凭借着陈凡的混沌道则指引与古神材质本身的特性,以一种近乎空间跳跃的方式,撕裂黑暗,急速前行!
陈凡负手立于舟首,混沌道域自然展开,感知着回廊内的一切。这里充斥着极致的“空”与“无”,正是感悟“归墟”与“源初”中“无”之一面的绝佳场所。他识海中的源初印记微微旋转,汲取着这片虚无中蕴含的独特道韵。
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在那回廊的极深处,一股庞大、冰冷、充满了“吞噬”与“终结”意味的源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噬星神殿,越来越近了。
而他也隐隐察觉到,在这片虚无回廊的某些角落,似乎存在着一些极其隐秘的“节点”,散发着与那“观察者”类似的、冰冷而超然的气息。它们如同设定好的监控点,静静地注视着这片死寂之地的一切动静。
陈凡眼中寒芒一闪,却并未出手破坏。打草惊蛇,非他所愿。待解决了噬星神殿,再回头清理这些藏头露尾的“观察者”不迟。
混沌星骸舟,便在这绝对的黑暗与虚无中,如同一艘沉默的幽灵船,载着滔天的杀意与足以颠覆星海的力量,坚定不移地驶向那最终的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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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混沌星骸舟撕裂虚无回廊,坚定前行的景象。
金书老头书页轻颤,带着兴奋:“好家伙!古神残骸炼星舟,横渡虚无回廊!小子这排场是越来越大了!这下噬星神殿那帮孙子,怕是要坐不住了吧!”
陈长安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水镜中那些隐藏在回廊角落的“观察者节点”,嘴角微勾,带着一丝冷冽。
“以战养战,以掠补资。”
“星骸为舟,直捣黄龙。”
“这场盛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