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已经铺满山谷，可战场上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却没被冲淡分毫。米勒和雷并肩站在军阀级绿皮的尸体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雷手里的战术终端上——屏幕亮着冷白的光，上面的伤亡统计数字像烧红的针，扎得人眼睛发疼。
终端屏幕上，“阵亡”一栏的数字格外刺眼：陆战队员5127名，劫掠者543名，火蝠1089名。下方的装备损耗列表里，恶火战车42辆损毁，歌利亚武装机器人76台报废，括号里的小字标注着“歌利亚驾驶员仅3人生还，其余73人殉职”。雷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指甲蹭过“火蝠”那一行时，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终端外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火蝠的伤亡……比预想中多太多了。”雷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火蝠小队集结点——部分幸存的火蝠们正坐在地上，有的在检查破损的面罩，有的在擦拭火焰喷射器的喷嘴，原本6万人的队伍，空出的位置像一个个沉默的黑洞。
米勒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按头盔侧面的通讯器。他的喉结动了动，原本想直接汇报胜利，可话到嘴边却变得沉重：“奥古斯都指挥官，这里是米勒。巢穴清除任务完成，绿皮已全部肃清，目前仅剩打扫战场、回收绿皮尸体和焚烧孢子的工作。”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奥古斯都沉稳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肃清了就好。但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米勒，出什么事了？是有较大伤亡，还是战场清理遇到了麻烦？”
米勒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低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裹着铅块：“是伤亡……阵亡5127名陆战队员，543名劫掠者，1089名火蝠。伤亡主要是因为绿皮偷袭——有几只绿皮爬进了火蝠的盲区，用利刃刺穿了动力装甲的面罩缝隙；还有不少是被自爆小子缠上，为了不波及队友，他们只能自己扛着爆炸；另外一部分，是为了掩护队友撤退，跟绿皮重装小子拼近战，被围攻后被短刀捅穿了装甲……”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装备方面，42辆恶火战车损毁，76台歌利亚报废。歌利亚的驾驶员……只有3个从残骸里爬了出来，其余73人，都没能活着出来。”
通讯器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在耳边回荡。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奥古斯都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痛心：“唉……辛苦你们了。把牺牲的兄弟们都带回来，不管是遗体，还是……装备里的身份牌，都别落下。我会在基地东侧的山岗上建一座纪念碑，找个能看见日出的好地方，好好安葬他们。”
“收到，指挥官。”米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眼眶已经红了。
挂了通讯器，米勒转头看向战场——医疗兵们正用担架抬着伤员往运输机停靠点走，有的伤员还在昏迷，有的则忍着痛，伸手去够旁边担架上的战友，嘴里喃喃地喊着名字。陆战队员们则开始整理牺牲者的遗体，他们小心翼翼地取下遗体胸前的身份牌，放进随身携带的防水袋里，再用帆布将遗体裹好，整齐地摆放在空地上，等待运输机转运。
“通知ScV部队，立刻在巢穴西侧的平坦区域搭建绿皮尸体回收厂。”米勒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声音渐渐恢复了镇定，“另外，让恶蝠与火蝠进行装备检查，等绿皮尸体回收完毕，立刻对整个战场进行高温焚烧，确保孢子彻底清除。”
“ScV小队收到，预计10分钟内抵达战场。”通讯器里传来ScV队长的回应。
不到20分钟，远处的山谷入口就传来了ScV的引擎声——几十台ScV排着队驶来，它们的机械臂上挂着预制的金属框架和焊接设备，履带碾过地面的碎石，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领头的ScV停在米勒面前，机械臂微微抬起，像是在等待指令。
“就在这里搭，要能容纳绿皮尸体的堆叠和处理设备。”米勒指着西侧的空地，那里离巢穴核心区域有1公里远，不会影响伤员和遗体的转运。
ScV们立刻行动起来。第一台ScV先将金属框架的底座固定在地面上，机械臂末端的钻头“嗡嗡”转动，很快就在碎石地上钻好了十几个固定孔；第二台ScV则用吊爪将预制的钢柱吊起来，精准地插进固定孔里，再用焊接设备将钢柱与底座焊死，火花在晨光中溅起，像散落的星星；后续的ScV们分工明确，有的搭建侧壁，有的安装顶部的传送带，有的则在回收厂内侧铺设防火钢板——绿皮尸体可能携带残留的孢子，防火钢板能防止焚烧时孢子渗入地下。
雷走到米勒身边，看着ScV们忙碌的身影，低声说：“刚才医疗兵汇报，伤员已经全部转运到运输机上了，第一批遗体也快装完了。”
米勒点点头，目光落在回收厂的搭建现场——已经有几台ScV开始调试传送带，传送带的末端连接着一台大型破碎机，只要绿皮尸体被运到传送带上，就能直接被破碎成小块，再通过管道输送到旁边的焚烧炉里。“让陆战队员们分批协助搬运绿皮尸体，记得把面罩放下来，别沾到太多粘液。”
很快，十几支陆战队员小队拿着特制的金属钩，开始搬运绿皮尸体。他们两人一组，用金属钩勾住绿皮的躯体，将其拖到回收厂的传送带旁，再由ScV的机械臂将尸体抬上传送带。绿皮的尸体大多扭曲变形，有的还沾着未干的血液和孢子，陆战队员们虽然戴着面罩，却还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焦味，不少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却没人停下动作——他们知道，早点处理完绿皮尸体，就能早点消除孢子的威胁。
中午10点，回收厂终于搭建完成。米勒站在回收厂外，看着陆战队员们有条不紊地搬运绿皮尸体，又转头看向远处的运输机停靠点——最后一架装着阵亡队员的运输机正缓缓升空。他抬手按了按头盔，对着通讯器说：“奥古斯都指挥官，绿皮尸体回收厂已建成并投入使用，第一批绿皮尸体正在处理，战场焚烧准备工作预计下午3点完成。牺牲的兄弟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通讯器里传来奥古斯都的声音，比之前沉稳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沉重：“好，我在基地等着他们。你们也注意安全，处理完战场就尽快回来，兄弟们都累了。”
挂了通讯器，米勒抬头看向天空——运输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正朝着基地的方向飞去。阳光越来越烈，战场上的血腥味渐渐被焚烧炉的烟味取代，远处的陆战队员们还在清理零星的绿皮残肢，医疗兵的急救点已经撤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金属帐篷。
雷拍了拍米勒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水：“别太自责，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了，牺牲的兄弟们……也不会白死。”
米勒接过水，却没拧开瓶盖。他看着回收厂烟囱里冒出的灰烟，轻声说：“我只是在想，等纪念碑建好，我要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念一遍，告诉他们，基地安全了，他们可以放心了。”
雷没再说话，只是陪着米勒站在那里。远处的回收厂还在运转，绿皮的尸体被一点点处理掉，战场的痕迹也在一点点消失，只有那些牺牲者的名字，会永远刻在纪念碑上，留在每个人的心里。下午3点，当第一支恶蝠小队开始对战场地面进行高温喷射时，橘红色的火焰席卷过碎石地，将残留的孢子彻底烧尽，也为这场从夕阳打到黎明的战斗，画上了最后一个沉重却坚定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