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明里暗里早就一条船上。以前一块儿对付过项霄乐，现在看见他又冒出来，心里那根弦一下就崩紧了。
韩少也一眼瞅见了对面那个穿灰西装的中年男人——华氏集团的老总，他爹。
他爸天天念叨的头号劲敌，今天终于现身了。
可韩少的火气，一点都没冲着那个老总去，全堵在项霄乐一个人身上了。
偏偏这时候，项霄乐还正大摇大摆朝导演那儿走，眼神都没瞟他一眼。
韩少心里那把火，“噌”地就烧到了头顶——你装什么清高？老子非得跟你算清楚账！
项霄乐压根不知道自己背后被人捅了多少刀，更不知道这人就是那个暗地里造谣、搞他名声的主儿。
他只觉得眼前这小子眼神不对劲，笑得跟吃了苍蝇似的。
“咋了？找我有事？”
项霄乐问得一脸懵，顺手把手里红酒晃了晃。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韩少冷笑，下巴抬得老高。
项霄乐干笑两声，转头就要走：“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改天吧。”
他顺手拍了拍韩少肩膀，意思很明显：别挡道。
可韩少哪肯放过？
两步就跨到他面前，直接截断路：“站住！有话现在说，别磨蹭。”
项霄乐瞥了他一眼，也没恼，随手拉过一张高脚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抿了口酒。
他心里也犯嘀咕：这人谁啊？胆子不小。
但他更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人，嘴上一套，背地一套，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
“你真不认识我？”韩少见他一脸无所谓，有点下不来台。
“全大厅上百号人，我一个个都认识，那我还活不活了？”项霄乐耸耸肩，“你是哪个世家少爷？说重点，别兜圈子。”
“呵……”韩少笑了，压低声音，“你真不知道？那对面那个穿灰西装的，你认识不？”
项霄乐顺着目光一瞧——华总。
他眼神一闪，心里立马有数了。
“哦，你爹？”他语气稀松平常，“见过一次，忘了。”
韩少脸色一僵——这人竟然不慌？！
他每次亮出家底，别人立马换脸，低声下气，怎么轮到这姓项的，跟看路人一样？
“你……你难道不知道，吴晶导演那部片子，本来都定好了？”韩少突然压嗓，话里带刺，“要不是你从中插一脚，他早开拍了！现在卡在这儿，进退两难！”
项霄乐没急着反驳，只是把酒杯轻轻放回桌沿，抬头直视他。
“所以呢？你意思是——他没拍成，是我害的？”
韩少一愣。
“他没拍成，是因为他不敢低头。”项霄乐声音不重，字字清楚，“不是我逼他，是他自己不敢碰硬骨头。”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笑：“你爸要真看好他剧本，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他要真想捧，早拍板了，用得着拖到现在？”
韩少嘴唇动了动，竟没答上话。
项霄乐站起身，整了整袖口：“你爹在等你。你在这儿耗着，他以为你真有本事，其实……不过是个只会靠爹的废物罢了。”
说完，他抬腿就走，背影干脆利落。
剩下韩少站在原地，手攥得死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全场鸦雀无声。
没人敢插嘴。
没人敢劝。
他想骂人，却连句狠话都吐不出来。
他爹就在对面看着。
而项霄乐，根本没回头。
“这话可就说不通了，一部电影里，角色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撑起来的。你们这些圈外人啊，总觉得演员跟外卖小哥一样，谁上都一样。可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个人演活了一个角色，整部片子就活了。”
项霄乐干脆直勾勾盯着对方，嘴上一句没客气——都走到这一步了，你撕破脸，我何必还给你留体面？
他第一眼看到这人，心里就犯膈应，像吃了半块发霉的饼干，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今天这场面，他本来只想往前走几步，跟布莱恩特打个招呼。
毕竟以前在国外拍戏，人家带过他，没摆过架子，还顺手帮他改过台词。这点人情，项霄乐记得。他没想攀附，也没图什么，就是礼尚往来，见了面点点头，问句“吃了吗”，挺正常的事儿。
谁知道这人脑洞开得比地铁高峰还夸张，非把他当“冲着导演来求职的愣头青”了。
项霄乐现在刚进电影圈，没资历，没作品，他这身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等着被踩的垫脚石。
而眼前这小子，早就盯上他了——不是因为工作，是因为他爸的宝贝儿子，早就看项霄乐不顺眼。
吴晶之前悄悄提过一句：华总家那二世祖，死磕着想演这部电影里的男主，结果被导演摇头否了。心里憋着火，正愁没地方发泄。
现在好了，项霄乐一出现，他当靶子了。
“你放什么屁呢？”韩少冷笑着往前一步，“你一个说相声的，现在转行来这儿跟我谈演技？你有哪部作品能拿得出手？你配跟我说这些吗？”
他这话像刀子，一刀刀往项霄乐心口捅。
他自己演了三年龙套，天天在片场端茶递水，才勉强混了个配角。项霄乐一个半路出家的，凭什么站这儿指点江山？
“怎么？富二代，你拦我，就为了听我讲两句话？”项霄乐笑了，笑得挺淡，“行啊，你的意思我收到了。侮辱完毕，我该走了吧？”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人根本不是来聊天的，是来立威的。
就是要让他知道：在这儿，你算个屁。你连呼吸都得看我的脸色。
“哼，你倒是挺直白。”韩少嗤笑，嗓门拔得更高，“行，我告诉你，我就是盯着你呢！你那点心思，以为我看不懂？想借着布莱恩特攀上导演，对吧？做梦呢吧！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作品、没资历、没背景的相声演员，也配跟人家谈合作？你配吗？”
每句话都带刺，像撒了盐的鞭子，抽得人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