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的手还贴在木雕上，指尖微微发烫。那道被她用血修补过的裂缝已经看不出痕迹，可她的掌心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吸着，动不了。
江小川皱眉，走过去想把她拉开。
“别碰！”裁判007突然从收银机后面冒出来，脑袋歪得像个坏掉的电风扇，“检测到精神信号入侵路径锁定，建议立即给小女孩戴上防蓝光眼镜并播放《最炫民族风》对冲频率。”
“你闭嘴。”江小川伸手去掰小芽的手指。
就在他碰到她手腕的一瞬间，整块木雕猛地一震，发出刺眼的白光。街边路灯“啪”地炸了一片，几个路过的行人脚下一软，直接原地跳起了扭秧歌。
赵铁柱正蹲在门口啃包子，抬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大叔突然甩起红绸，吓得把包子掉进了下水道。
“哥，这又是什么新套路？”
江小川没理他，盯着木雕底部浮现的一行小字：**同化启动，源点已连。**
“叮！”
“检测到您即将卷入群体意识风暴，建议立刻前往最近的菜市场购买三斤生姜泡脚以稳定气场。”
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没空养生。”
话音刚落，小芽忽然抬起头，眼睛变成灰白色，声音也变了：“你们都该归一。”
黑狼冲进来，一把将女儿抱开。木雕“咚”地掉在地上，光芒渐弱。
“她刚才不是自己说话。”黑狼脸色发青，“有人借她的口传话。”
裁判007飘到木雕上方，头顶射出一道红光扫描。几秒后，它打了个嗝：“报告：夜枭首领正在通过城市供水系统释放神经共振剂，所有接触过木雕的人都是信号节点。”
“所以他不是想毁木雕。”江小川捡起木雕，摸了摸那行字，“他是想让它变成广播站。”
赵铁柱挠头，“啥意思？谁都能被洗脑？”
“差不多。”江小川把木雕塞进冰柜最底层，“现在全城至少有两百人摸过它，要是都被控制，明天早高峰地铁能演成千人群体舞蹈秀。”
裁判007盘腿坐下，“建议立即组织五十名大妈在市中心跳反向广场舞干扰信号。”
“我说了多少遍，别提广场舞。”
“我只是为人类文明操心。”
门外传来一阵引擎声。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店门口，车门滑开，下来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金属箱子，脖子上挂着类似听诊器的东西。
江小川眯眼一看，那根本不是听诊器——是微型电磁发射器。
“毒蝎的人。”黑狼低声道，“但他们这次装备升级了。”
三人走到玻璃门前，领头的拿出一个小仪器对着门缝扫描。红灯一闪，他点头：“生物信号匹配，目标节点确认。”
江小川转身拉开货架下的暗格，取出一根擀面杖。
赵铁柱紧张，“你要用这个打生化部队？”
“这是玄铁掺钛合金做的。”他掂了掂，“上周用来压泡面顺便震碎了三块花岗岩。”
外面的人开始往门缝里喷雾。白色气体渗进来，碰到地面立刻凝结成细小的晶体，像霜一样蔓延。
裁判007尖叫：“警告：检测到精神诱导纳米虫，建议立即食用辣条制造胃酸反流破坏吸入路径。”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插进微波炉当计时器。”
江小川一脚踹开门，擀面杖横扫而出。雾气被劲风撕开，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的仪器全炸了。
“跑什么？”他追上去，“不是要同化吗？来啊。”
那人倒地还想按按钮，江小川一棍敲在他手背上。骨头没断，但整个人突然抽搐起来，嘴里开始哼《小苹果》副歌。
“怎么回事？”赵铁柱凑近看。
“他的脑波被反向污染了。”裁判007分析，“估计现在脑子里全是广场舞教学视频。”
剩下两人爬起来就跑。江小川没追，回头看向冰柜。
寒气从缝隙里往外冒。
他拉开柜门，发现那块木雕正在缓缓上升，悬在半空，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江……小……川……”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你以为藏得住？”
“哦。”江小川关上门，“是你啊。”
“我已在七万市民脑中种下种子。”那张脸扭曲了一下，“你阻止不了同化。”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社区体检结果出来了？”江小川掏出手机，“全市老年人骨密度平均提升百分之十二，高血压发病率下降四成。你那点破信号，还没大妈们的钙片管用。”
木雕剧烈震动，脸变得狰狞：“你会后悔的。”
“叮！”
“检测到敌方boSS即将开启最终形态，建议立即穿上秋裤防止战斗中受凉影响发挥。”
江小川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给点有用的情报？”
“我只是个养生AI。”
黑狼抱着小芽走过来，“她不能再靠近木雕了，刚才那是精神夺舍。”
“我知道。”江小川从柜台下拿出一张医保卡，“我去趟医院。”
“这时候去医院？”
“既然他是靠神经系统传播，就得找专业设备切断连接。”他把卡插进读卡器，“正好我医保还有两千额度没用完。”
裁判007愣住，“你不会真打算用门诊报销流程对抗邪教首领吧？”
“怎么，不行？”
“理论上……可以。”它犹豫道，“脑电图仪加上心率监测，能生成个体生物防火墙。但你需要至少十个活跃节点同时接入。”
赵铁柱一拍大腿，“我认识三十个天天跳广场舞的大妈！”
“我不是让你拉人跳舞。”
“但我昨天送外卖的时候，她们都在讨论新编的《健康拍拍操》，说比原来那个更通经络。”
江小川看了他一眼。
几秒后，便利店电话响了。王婆的声音传来：“喂？小川啊，听说你要搞健康监测？我们刚做完社区登记，五十八个人都愿意配合！”
“什么时候？”
“现在啊！人都在广场等着呢！老李头还带了他孙子的小学体检表！”
江小川挂掉电话，看向冰柜里的木雕。那张脸还在嘶吼，但声音越来越弱。
“你以为控制了一个小孩就能赢？”他打开门，“忘了我是怎么当上便利店之王的？”
半小时后，市文化广场。
五十八个中老年人围成一圈，每人手腕上戴着从社区医院借来的监测手环。赵铁柱骑着电动车来回跑，给他们调整位置。
“张阿姨你往左一点，对，挡住那个电线杆。”
“李叔你别偷吃瓜子，待会数据不准。”
江小川站在中心，手里拿着一台改装过的血糖仪，连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几十条波形线。
裁判007坐在音响上，念数据：“节点连接率87%，情绪波动值正常，集体回忆杀触发率过高，小心走神。”
“开始吧。”江小川按下回车键。
所有人闭眼，深呼吸。
木雕在便利店冰柜里猛然炸开一道裂痕，那张脸发出尖啸：“不可能！你们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也有医保。”江小川轻声说，“而且，他们跳的不是舞。”
“是什么？”
“是生活。”
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同步，形成一个巨大的同心圆。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以广场为中心扩散出去。
城东某地下实验室。
夜枭首领猛地站起身， monitors 全部黑屏。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机械结构。
“不……不该这样……我是进化者……”
他扑向控制台，想重启程序。
可就在手指触碰到按钮的瞬间，整个基地的灯光开始闪烁，广播里传出一群大妈齐声喊口令：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颈椎好了，血压降了，精神倍儿棒！”
他跪倒在地，嘴里涌出黑色液体，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连我的义体……也想跳舞……”
便利店。
冰柜恢复平静。木雕碎成几块，静静躺在冷冻层。
裁判007打了个哈欠，“系统提示：本次事件消耗反向提示音三次，奖励未解锁，因为您拒绝执行所有养生建议。”
江小川擦掉擀面杖上的灰，放回暗格。
赵铁柱跑进来，“哥，新闻爆了！说昨晚全市两百多人同时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跳健身操。”
“然后呢？”
“他们都觉得身体变好了。”
黑狼抱着睡着的小芽走进来，低声问：“她以后还会被控制吗？”
“只要别让她再碰会发光的东西。”江小川看了看医保卡余额，“下次这种事，记得提前预约门诊。”
裁判007突然抬头，“警告：检测到新的异常信号源，来自苏氏集团地下停车场b2层。”
江小川停下动作。
他拿起手机，翻开一条未读消息。
苏雨柔发来的照片。
一张染血的实验笔记，页脚印着一行小字：**项目代号：夜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