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也压低了声音,“那个牛棚里的秦姨……这么厉害吗?”
她想起回娘家时偶然看到的那个中年女人,实在无法将她与“大学教授”联系起来。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眼睛一亮,“那么,妈,我是不是不用坐月子了?我现在感觉能下地干活了!”
能自由活动谁会想天天闷在屋子里啊!
“你傻呀!”陈小满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压得更低,“别人又不知道你吃了药丸恢复了!
你生完孩子才几天就到处活蹦乱跳,还抢着去上工,是个人都会觉得有右怪!
你想被人当成怪物看?还是想让人顺藤摸瓜查到秦姨身上,给她惹麻烦?”
夏花听母亲这么一说,想起秦姨的身份,吓得一个游灵,连忙闭紧了嘴巴,用力点头,“好,妈,我懂了!我不说,我继续坐月子,装得像点。”
陈小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然后,她话题猛地一转,眼神锐利地看向夏花,语气带着一丝审视和不解,“既然你身体没问题,力气也不小,那我问你,刚才贺娇娇那么没规矩,进你房间偷东西,你为什么不逮着她教训一顿?
你又不是打不过她!还有你那个婆婆,不想听她整天阴阳怪气地骂街,你不会想办法反击吗?就非得忍着受这些窝囊气?你也不怕影响宝珠的口粮?”
夏花被母亲的话问得愣住了,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辩解,“我……她是小姑子,是婆婆的心头肉,我要是打了她,婆婆还不得闹翻天?
而且……而且传出去,别人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容人……”
“停!”
陈小满打断她,双眼定定的望着她,“这几天你婆婆没有闹吗?我告诉你,你忍一步,别人只会得寸进尺。
像你婆婆这种人,你一开始就不该忍!你那个小姑子,今天她送上门给你教训的机会,你居然还能把她放走!
你就是把她打个半死又能怎么样呢?她都偷到你嫁妆箱了,你还跟她客气?
至于你婆婆,她自己教出来的小偷女儿,她敢跟你闹吗?
她如果敢闹你就跑,正好把她女儿是个贼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你看她还闹得起来不?
你婆婆整天阴阳怪气骂人,你不好对骂,就拿个铁锅拿根棍子坐门口,她骂一声你就敲一下,声音要大,你看她怎么骂?没有铁锅你拿把菜刀在门口对着她跺也成啊!”
夏花瞪大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描绘的场景——
她仿佛看见自己拎着铁锅站在房间门口,婆婆刚扯着嗓子开始骂,她就举起棍子“哐当”一声敲在锅底。
巨大的声响一定会吓得婆婆一哆嗦,别人问,她就说锅底的灰太厚了,须用力敲。
婆婆骂一句她就敲一下,婆婆就算气得跺脚也拿她没办法。
想到这里,夏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这画面太解气了,简直比三伏天喝了井水还要畅快!
她甚至想象到刚刚贺娇娇偷东西时被她一把抓住,一巴掌一巴掌的甩她脸上,把她打成猪头。
婆婆屁都不敢放,因为她人赃俱获,婆婆敢闹她就敢让全村的人知道贺娇娇是个贼!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翻腾,让夏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原来解决问题可以这么简单利落,原来她根本不需要忍气吞声。
“妈……”夏花的眼睛亮晶晶的,哪里还有半分委屈,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明白了,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小满看着女儿跃跃欲试的表情,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门外,贺婆子扒着门缝,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夏花这边,看着陈小满提溜着的那一串东西。
肥嫩的鸡鸭少说也有五六只,另外还有一竹筐米面,还有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那形状不是布匹就是麦乳精。
这么多好东西,全进了三房那个赔钱货的屋里,看得她心尖子却都痛了。
贺婆子啐了一口,心里骂骂咧咧,脚下却像生了根,没敢像往常一样跑到院子里,扯开嗓子指桑骂槐。
她这个亲家母陈小满,看着老实,实则再阴险不甘,比隔壁王桂英那个泼妇更难对付,跟她打过几回交道后,贺婆心里有点怵她。
但她又不甘心看见那么多好东西进了贺家门却不属于她,只能酸溜溜地撇着嘴,扭身回了自己屋,对着正在屋子里嗑瓜子的贺娇娇抱怨,
“呸!一个丫头片子,也配吃那么好?那些东西值多少钱啊……”
贺娇娇也眼馋着了,闻言立刻附和,“就是!娘,等我三哥回来,你得说说”
屋里,贺娇娇立刻附和:“就是!娘,等我三哥回来,你得说说他,好东西得紧着您才对!”
母女俩凑在一起,声音压得低低的,叽里咕噜地咒骂着夏花和陈小满,盘算着等陈小满一走,就去把那些鸡鸭和好东西拿过来。
不说全部,最少也要拿一半,就以儿子儿媳孝敬公公婆婆的名义。
中午,贺军惦记着媳妇和闺女,下工铃一响,就连忙跑了回来。
小伙伴们在背后笑话他,他也不理,一进院子便看见屋檐下晾了满满一竹竿衣服,那件他结婚时穿的褂子也在。
他心里一沉,走进屋子里,见夏花脸色有些哀愁,正靠在床头,便柔声问,“夏花,外面的衣服是你晾的?你这才几天,怎么能干这么约活?”
夏花抬起眼,眼圈微微泛红,又强忍着摇头,低声道,“不是……是我妈忙活了一上午。我,我没用……”
贺军一愣,“妈?她今天来了?她怎么……”
夏花这才仿佛难以启齿地开口:“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娇娇来看宝珠,可能是饿了,就在我的嫁妆箱里找吃的,
不小心把箱子里的衣服都弄到了地上,沾了灰和奶粉……妈刚好过来看我,看到衣服弄脏了,就帮着洗了。”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就大了,贺军立马皱起了眉头,“娇娇翻你嫁妆箱?还是在你睡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