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边陲,十万大山连绵起伏,古木参天,瘴疠弥漫。与中土的繁华井然不同,这里充斥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气息,灵气也显得驳杂而活跃。
张小凡离开与苏茹分别的山岭已有数日。他并未急于赶路,而是一边巩固着混沌元婴的修为,一边体悟着这片古老土地蕴含的独特道韵。混沌之力包罗万象,无论是中土的清灵之气,还是南疆的蛮荒瘴气,在他体内皆能化为滋养混沌的资粮,只是炼化效率与心绪感受略有不同。
这一日,他行至一处名为“雾隐泽”的巨大沼泽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这雾气并非寻常水汽,其中蕴含着能侵蚀神识、迷惑心神的诡异力量,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沼泽中不时传来不知名毒虫异兽的嘶鸣,更添几分凶险。
张小凡运转混沌之力护住周身,那迷幻雾气触及他体外那层朦胧的混沌光晕,便如同水滴落入大海,被悄然同化,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步履从容,如同漫步在自家庭院,强大的神识在混沌之力的加持下,穿透重重迷雾,将方圆数十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沼泽深处,生命迹象稀疏,却有几股不弱的气息潜藏,似乎是在此修炼的南疆修士或是土着妖兽。张小凡不欲节外生枝,正欲绕行,眉头却微微一挑,转向左侧某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他感应到了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心念一动,他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数里之外的一片泥泞洼地旁。
洼地中,景象惨烈。三名身着南疆特有斑斓服饰的修士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全无,死状凄惨,周身精血仿佛被某种邪术抽干,只剩下干瘪的皮囊。从残留的灵力波动看,他们生前应有筑基后期的修为。
而在洼地中央,一名身着青色衣裙、面容姣好却带着南疆女子特有野性之美的少女,正手持一柄淬毒短刃,与一头形如鳄鱼、却生有八足、口喷毒烟的异兽激烈搏杀。那异兽实力堪比金丹初期,皮糙肉厚,毒性猛烈。青衣少女身法灵动,招式狠辣,显然传承不凡,但修为似乎只在筑基巅峰,此刻已是左支右绌,衣裙多处被撕裂,露出染血的肌肤,嘴角也溢出一丝黑血,显然是中了毒。
她眼中虽有不屈与倔强,但更多的却是绝望与悲愤。
张小凡的目光扫过那三名死状诡异的修士,又落在少女与异兽的战团上,眼神微动。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静静立于迷雾之中,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仿佛不存在一般。
那八足毒鳄久攻不下,愈发狂躁,猛地甩动粗壮的尾巴,卷起漫天毒水泥浆,如同牢笼般罩向少女,同时张口喷出一道凝练的墨绿色毒箭,直取其咽喉!这一击,已然封死了少女所有退路!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似乎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波动掠过。
那气势汹汹的八足毒鳄,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嗜血的瞳孔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泥泞之中,生命气息骤然断绝。它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但内在的妖魂与生机,已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抹除。
少女愣住了,蓄势待发的招式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暴毙的异兽。她警惕地环顾四周,雾气茫茫,什么也看不到。
“谁?何方前辈出手相助?青霖感激不尽!”少女,名为青霖,紧握短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警惕地喊道。
迷雾分开,张小凡缓步走出,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青霖看到张小凡,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源于张小凡气质与容貌的蜕变),随即化为更深的警惕。对方气息渊深似海,她完全看不透,而且衣着并非南疆风格。
“中土修士?”青霖眉头微蹙,并未因对方救命之恩而放松,“前辈为何会在此地?又为何要出手救我?”
张小凡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扫过那三具干尸,淡淡道:“他们是被何物所杀?”
青霖闻言,脸上瞬间涌起巨大的悲痛与仇恨,咬牙道:“是‘黑巫教’的噬血妖人!他们偷袭我们寨子的狩猎队,阿叔他们为了掩护我……”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黑巫教?张小凡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能感觉到,那三具尸体上残留的邪术气息,与南疆自然的蛮荒之气格格不入,充满了扭曲与恶念。
“此地不宜久留,那股邪气的主人或许还未走远。”张小凡说道。他感应到,那抽取精血的邪术残留气息,正指向沼泽更深处的某个方向。
青霖抹去眼角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看向张小凡,忽然躬身一礼:“前辈修为高深,青霖恳请前辈出手,助我救回被黑巫教掳走的族人!我青岩寨必有重谢!”
她看得出,眼前之人实力深不可测,或许是她救回族人唯一的希望。
张小凡看着眼前这个倔强而悲伤的南疆少女,沉默片刻。他本不欲卷入此地纷争,但黑巫教那诡异的噬血邪术,让他隐隐觉得,或许与他正在探寻的某些隐秘有关。而且,初临南疆,也需要一个了解此地情况的契机。
“带路吧。”他最终平静地说道。
青霖闻言,大喜过望,再次深深一礼:“多谢前辈!请随我来!”
她服下一颗解毒丹药,压下体内毒性,辨认了一下方向,便领着张小凡,向着雾隐泽那更加危险、更加神秘的深处疾行而去。
浓雾翻滚,将两人的身影渐渐吞没。南疆的序幕,由此揭开。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神秘的黑巫教,以及这片古老土地上隐藏的更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