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的天光刚擦黑，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嗡嗡”转着，苏雅系着米白色围裙正在颠勺，锅里的青椒炒肉发出滋啦的声响，香气顺着门缝往客厅飘。林默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赵峰”的名字。
“林老弟，那东西处理利索了没？”赵峰的大嗓门透过听筒炸开，带着点没掩饰住的忌惮，显然还惦记着之前那枚玉带。
林默走到阳台接电话，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栏杆上的绿萝叶子：“放心，妥当了。其实那玉质挺不错的，真不要了？”
“别别别！”赵峰在那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你可千万别送回来，那玩意儿邪门得很，我看着就发毛。对了，晚上有空不？出来喝两杯？”
林默回头看了眼厨房，苏雅正弯腰从橱柜里拿盘子，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利落的结。“行啊，正好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挂了电话，他走进厨房，苏雅刚好把菜盛进盘里，闻言抬了抬下巴：“又要出去啊？刚炒好的菜都要凉了。”
“就去一会儿，赵峰他们找我谈点事。”林默帮着把碗筷摆上桌，“你这手艺，比街口那家‘老味道’餐馆强多了，等我发了财，天天请你当私厨。”
苏雅被逗笑了，用锅铲敲了敲他的手背：“少贫嘴，赶紧吃两口垫垫肚子。对了，上次你说想做酒水生意，进展怎么样了？”
“还在看路子呢。”林默扒了口饭，眼睛一亮，“对了苏姐，要不我以后私下叫你苏老师吧？借借你的好运气，说不定今晚就能开张。”
苏雅笑得眉眼弯弯，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行啊，借你东风。不过说好了，真发财了可得请我吃大餐。”
“那必须的！”林默三两口扒完饭，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走了苏老师，等我好消息！”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苏雅无奈地摇摇头，收拾碗筷时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小子，还挺会讨彩头。
赵峰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车窗摇下，能看到副驾上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周明。林默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周明立刻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林老弟，可算把你盼来了。”
“周哥这腿看着利索多了。”林默拧开瓶盖喝了口，目光落在他膝盖上。
“托你的福！”周明拍着大腿笑，“现在别说走路，跑两步都没问题。今天特意找你出来，是想给你介绍点生意。”
车子拐进一条霓虹闪烁的街道，停在“星夜”会所门口。刚进门，穿旗袍的领班就笑着迎上来，看到周明眼睛一亮：“周公子，您可好久没来了！这腿……”
“早好了！”周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把林默往前一推，“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林默，我兄弟。他在做酒水生意，以后你们会所的酒，就从他这儿拿。”
领班立刻会意，笑着朝吧台方向喊：“张总，快来！周公子带贵客来了！”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攥着个算盘似的计算器：“周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位是？”
“我兄弟，林默。”周明拍着林默的肩膀，“他的酒，你给个实在价。”
张总眼睛一转，立马掏出合同：“周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样，我先签两百万的单，以后每月续货！”
林默没想到这么顺利，刚在合同上签完字，周明就拽着他往外走：“这才刚开始，带你去下一家。”
第二站是“玉玲珑”会所，规模比星夜大了不少。老板是个光头大哥，听周明说清来意，直接拍板：“三百万！以后我这儿的红酒白酒全从你这儿进，只要货靠谱，价格好说！”
不到两小时，手里已经攥着五张合同，总金额加起来直奔八百万。林默捏着合同的手指微微发紧——他早上才跟苏雅说想试试酒水生意，没想到晚上就来了这么大的单。
“怎么样林老弟，够不够意思？”周明喝得满脸通红，拍着他的后背，“以后有哥在，保你生意做遍全城！”
赵峰在一旁起哄：“就是，以后林默你就是我们圈里的金牌供应商了！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林默笑着应付，心里却惦记着早点回去跟苏雅报喜。眼看快十点，他借口还要值班，跟两人道别：“改天我做东，一定陪哥几个喝尽兴。”
回到小区时快十一点，林默先绕去了趟合作的酒水仓库。负责人老王正在盘点货物，看到他手里的合同眼睛都直了：“小林，你这是踩了狗屎运？一夜签了八百万？”
“借了朋友的光。”林默笑着把合同递过去，“你赶紧备货，明天一早送第一批货。”
处理完正事，他才往住处走，路过楼下便利店时，特意买了袋苏雅爱吃的草莓。
开门时，客厅还亮着盏小灯，苏雅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本菜谱。林默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呼吸均匀得像小猫。
他把草莓放进冰箱，又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刚转身，苏雅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回来啦？”
“嗯，吵醒你了？”林默在她身边坐下，“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天签了八百万的单。”
苏雅一下子坐直了，眼睛瞪得溜圆：“真的？！”
“真的，”林默拿出手机翻出合同照片，“多亏了苏老师的东风。”
苏雅看着照片里的数字，突然笑出声：“看来我这‘东风’还挺管用。说好的大餐可别忘了。”
“忘不了。”林默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突然踏实下来——比起会所里的觥筹交错，好像还是客厅这盏灯下的笑容更让人稀罕。
“对了，”苏雅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个红绳编的手链，“这个给你，我妈求的平安绳，戴着顺顺利利。”
红绳上坠着颗小小的玉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林默接过来戴上，刚好贴合手腕：“谢了苏老师。”
“快去睡吧，看你累的。”苏雅推了推他的胳膊。
林默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摸着腕上的红绳，手机里还在弹出周明他们发来的消息，说要介绍更多客户。他笑着回了句“明天聊”，转头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像极了苏雅刚才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暖烘烘的。
原来所谓的“东风”，从来不是什么运气，而是有人在灯下等你回家，是把平安绳塞给你时的认真。林默想着明天要送的第一批货，想着苏雅早上要做的豆浆油条，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这发财的感觉，好像比想象中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