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他已经快七十岁了，身子骨早不如年轻时硬朗，平日里刮个风都得添件衣裳。
要是真进了监狱，那四面高墙、缺医少药的地方，别说干活受磋磨。
光是那份压抑都扛不住，不出一个月，他这条老命肯定得交代在里面。
越想，易中海的心里就越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连带着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也顾不上几十年的脸面，挣扎着往前爬了几步。
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他的裤腿，甚至蹭得膝盖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爬到何大清脚边，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了何大清的裤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何，老何我求你了。”易中海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这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是我鬼迷心窍，才贪了你寄给傻柱他们的生活费，只要你别报公安，别让我去坐牢，你要我怎么赔偿都行，我把家里的存款、把我攒的养老钱全拿出来，一定给你和傻柱兄妹一个满意的说法。”
他不知道的是，何大清从一开始就没真打算让他去坐牢。
何大清要的，本就是让他彻底服软，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且他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易中海吃苦头。
听着易中海带着哀求的承诺，何大清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勾起嘴角。
接着他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易中海，你别在这跟我装可怜，你以为赔偿了，就能免去牢狱之灾？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进了派出所，该赔的钱一分也少不了，公安照样会让你把吞了的钱吐出来，所以你也别费口舌了，老老实实跟我去派出所，让公安同志来给我何家做主。”
见何大清半点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铁了心要去报案，易中海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裤裆里甚至泛起一阵潮热，只差一点就吓尿了裤子。
他太清楚监狱意味着什么，那是能直接要了他这条老命的地方。
为了保住最后一丝希望，易中海彻底放下了所有尊严，脸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哀求：“老何，我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我今年都快七十了，身子骨早就垮了，要是真进了监狱，不用别人动手，我肯定活不过一个月啊，老何，看在咱们认识几十年、相处过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给你磕头了行不行。”说着，他就要挣扎着给何大清磕响头。
“哼，放过你？”何大清听到“交情”两个字，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声音陡然拔高，眼眶也红了。
“当年你截胡我寄给孩子的生活费，看着我的孩子受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放过他们？雨水那时候才七岁，还是个需要人抱、需要人疼的小姑娘，你怎么就能狠心看着她跟着傻柱捡垃圾、啃冷窝头？易中海，你这个没良心的老狗，你到底是怎么忍心的啊。”
愤怒冲昏了头脑，何大清再也忍不住，抬起脚就朝着易中海身上踹去，拳头也紧跟着落下。
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这些年对儿女的愧疚，带着对易中海背信弃义的憎恨，没有半分留情。
易中海却死死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拳头和脚落在自己身上，连躲都不躲。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让何大清出够了这口恶气，只要他不报警，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刻意把后背露出来，护着自己的要害，尽量让何大清的怒火都发泄在不致命的地方。
“嗷？疼，老何，你消消气！”易中海疼得嗷嗷直叫，声音里满是痛苦，却依旧没敢反抗，也没敢求饶，只是默默承受着。
何大清打了足足有几分钟，直到手臂开始发酸、胸口剧烈起伏，才渐渐停了手。
他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嘴角挂着血丝的易中海，眼神里的怒火稍稍褪去。
就在何大清喘着粗气、拳头还隐隐发紧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傻柱终于从围观的邻居中走了出来，他的步子不快，一步步走到何大清身边。
高大的身影往那一站，倒让周围嘈杂的议论声都小了几分。
他抬眼看向还在喘气的何大清，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不紧不慢地开口：“爸，算了吧，让他把该赔的钱赔了就行，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这辈子也活不了多久了，犯不着再跟他计较牢狱之灾。”
这话像一道救命符，瞬间砸在了易中海心上，他原本蜷缩在地上，浑身疼得龇牙咧嘴，听到傻柱替自己求情，顿时忘了身上的酸痛。
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满是激动和感激，声音都带着颤抖：“傻柱，谢谢你，谢谢你啊，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补偿你，家里的存款、粮票，还有我攒的那些布票，我都给你，一定让你满意。”
他哪里知道，傻柱会开口，本就是何大清父子俩回来前就商量好的。
先把事情闹大，让易中海丢尽脸面、尝点苦头，等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
再由傻柱出面“松口”，既让易中海付出赔偿代价，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
何大清心里门儿清，此刻见傻柱按计划开口，便顺着台阶往下走。
他先是对着易中海冷哼一声，接着转头看向傻柱，故意叹了口气。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犹豫”：“柱子，你是真的想好了？就这么放过他？他对你和雨水做的那些事，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了。”
“爸，我想好了。”傻柱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也看不出波澜，只平静地说道，“只要他的赔偿能让咱们父子俩满意，能补上当年他欠我和妹妹的，那就给他一次机会，也省得往后再跟他掰扯这些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