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掌柜随手扔在角落积灰的无眼鹿吊坠，仿佛也象征着顾休命某种过去的终结，被彻底留在了身后。
店铺外，阳光正好，金灿灿地洒满街道，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可这温暖的阳光照在顾休命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还置身于那个母亲离世的雪夜。
纪轻轻也没有再去安慰他。
在她看来，这种糟心事儿，别人说再多也没用，得自己慢慢熬过去。而且，这少年的苦头……恐怕还在后头呢，这点心冷算什么。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街上热闹的景象和扑鼻的香气吸引走了。
“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嘞！”
“刚出炉的桂花糕，香软可口！”
“马蹄糕，清凉爽口~”
“猜灯谜赢彩头咯！”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纪轻轻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会儿看看红艳艳的糖葫芦，一会儿瞅瞅白嫩嫩的桂花糕，眼睛忙得不得了，完全把身边还有个悲伤少年的忘到了脑后。
“大叔！来两串糖葫芦！要最大最红的那个！” 她终于忍不住，冲到糖葫芦摊前，掏出刚刚捂热乎的灵石，声音响亮地喊道。
“好嘞，两串糖葫芦，承惠两枚下品灵石！”糖葫芦大叔笑呵呵地报出价格。
“多少？！”
纪轻轻掏灵石的手顿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枚下品灵石啊！”大叔重复了一遍。
“两枚？！”纪轻轻看着手里红艳艳的糖葫芦，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可怜巴巴的二十枚灵石，感觉心都在滴血。
这物价也太离谱了吧！在下界，这够买一筐糖葫芦了！
她一脸肉疼，哆哆嗦嗦地数出两枚还带着她体温的灵石，万分不舍地递了过去：“给……给你！”
大叔乐呵呵地接过灵石，继续高声叫卖去了。
纪轻轻拿着两串糖葫芦，像是拿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她递了一串给旁边沉默的顾休命，自己则对着另一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外层的糖壳清脆香甜，里面的山楂酸酸甜甜，混合在一起，味道确实很好。
“呜呜呜……真贵啊……”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脸上是混合着美味享受和金钱损失痛苦的表情，“但是……好吃！”
接下来，她又没忍住，被各种香气勾引着，去买了一块香软糯口的桂花糕（三枚下品灵石），买了一包清凉甜腻的马蹄糕（两枚下品灵石），甚至还凑热闹猜了个灯谜（失败，损失一枚下品灵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那原本沉甸甸的二十枚下品灵石，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枚了，可怜兮兮地躺在她手心。
“唉……”纪轻轻看着掌心那枚最后的灵石，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这灵石真不隔花啊，一会儿就没了……”
她抛了抛那枚仅存的灵石，又看了看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也没吃多少东西的顾休命，难得生出一点愧疚感：“那个……你吃饱了吗？”
顾休命点点头，他其实根本没怎么吃，大部分食物进了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