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外的三辆黑色轿车刚停稳，沈墨渊一把将姜悦兮拉到身后。她没说话，只是迅速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顺手抄起桌上的不锈钢水壶。
“别轻举妄动。”他低声说，“这些人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后台系统。”
“那也不能让他们靠近电脑。”姜悦兮咬唇，“林悦说的数据一旦外泄，不只是我们完蛋，连带整个学生会、社团联的隐私都会被扒出来。”
楼上包间的门还开着，笔记本屏幕闪烁着未关闭的直播界面，草稿区那些煽动性文案像毒蛇吐信，随时准备窜出去咬人。
沈墨渊几步跨到电脑前，拔掉电源线，合上盖子。姜悦兮则抓起手机支架，掰断了摄像头模块。
“毁证据没用。”他说，“他们远程备份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让他们看看真人版反杀。”她眼睛亮了一下，“我刚录了屏，服务员承认受雇、林悦策划造谣全过程，还有这台电脑里的内容截图——够不够当众拆穿？”
“够。”他点头，“但得有人听。”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推门声。穿黑西装的男人分两拨进来，一队直奔楼梯口，另一队守住出入口。
姜悦兮冷笑：“真当自己是执法队？”
她掏出手机，打开校园社交平台直播功能，镜头对准自己和沈墨渊，背景是凌乱的包间和桌上那台被拔了电的电脑。
“各位同学晚上好。”她语气轻松得像在开日常vlog，“今晚本来约饭，结果发现有人想给我俩安排一场‘情感大戏’。现在剧情反转了，主谋被抓现行，幕后团队也到场观摩——大家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真的是姜悦兮！】
【后面站着的是沈墨渊吧？两人站一块儿我dNA动了】
【刚才论坛热帖说他们吵架要分手，是不是这群人搞的？】
【快报警啊！！】
沈墨渊接过手机，对着镜头平静道：“我是沈墨渊。今天有人冒充我发消息，设局引诱姜悦兮入套，并试图制造舆论操控事件。所有证据我已经提交校安处加密通道，原始数据三分钟内同步至校长办公室。”
他顿了顿，“顺便提一句，你们在外面的人，如果不想被摄像头拍下强行闯入的画面，建议先出示身份证明再行动。”
楼下安静了几秒。
其中一个西装男举起证件：“市网监支队临时协查组，接到匿名举报称此处涉嫌非法数据传播，请配合调查。”
“协查可以。”姜悦兮扬眉，“请先把执法记录仪打开，再让你们的技术人员上来提取设备。另外——”她指了指对方腰间的U盘，“那个不是标准配备吧？”
男人动作一滞。
“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她笑，“林悦说了，背后有个数据库项目，专门收集高关注度学生的社交行为模式。你们以为穿身黑西装就能装官方？可你们连最基本的流程都不走。”
弹幕更疯了。
【这姐太飒了！！】
【沈墨渊眼神好冷，但我好爱！】
【等等，这已经不是狗血恋爱剧了吧？这是校园谍战片啊！】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店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中年男女，胸前挂着校园安全委员会的徽章。
带头的女人扫视全场，声音不高却极具压迫感：“网监支队今晚没有外派任务。你们，涉嫌伪造公务身份。”
西装男们脸色变了。
“我们是第三方风控公司！”一人急忙辩解，“受学校委托进行网络安全演练！”
“演练需要动用真实账号发布诽谤内容？”女人冷冷道，“而且你们的授权书编号已过期三天。”
她转向姜悦兮和沈墨渊：“我是校评审团临时特派观察员，代号‘青松’。原本只是来评估你们应对危机的能力，没想到看到一场完整的反向渗透测试。”
姜悦兮眨了眨眼：“所以……我们被考核了？”
“不止是你们。”她递出一份电子签章文件，“从你们识破假冒短信开始，就已经进入‘城市应急模拟计划’的实战环节。这个计划由教育局联合心理研究院发起，目的是筛选出具备临场判断力、舆情处理能力和团队协作意识的学生，纳入青年领袖储备库。”
沈墨渊皱眉：“那林悦呢？她的供述也是测试的一部分？”
“她是真实参与者，但动机已被系统识别为偏执型干扰源。”观察员调出平板数据，“真正的考验在于——你们在明知存在陷阱的情况下，是否仍能保持理性决策，而不是陷入情绪对抗。”
姜悦兮忍不住笑了：“所以说，我们吵那一架，其实是加分项？”
“准确地说，是‘可控冲突中的信息验证能力表现优秀’。”对方嘴角微扬，“尤其是你，用一顿火锅钓出执行链底层人员，还当场完成证据固定，操作堪称教科书级别。”
弹幕刷屏：
【所以刚才那场大戏是考试？】
【我宣布本届校草校花直接保送研究生】
【谁再说甜宠文没脑子，我跟谁急！】
观察员收起平板：“测试结束。你们通过了。”
姜悦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沈墨渊：“喂，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毕竟——第一次约会差点变成审讯现场。”
“这不是第一次。”他忽然说。
“啊？”
“上次图书馆借书，你帮我找《城市社会学导论》，我在窗边等你。那天你穿白裙子，头发扎成马尾，回来时笑着说‘找到了’。”他看着她，“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加你好友。”
她愣住，随即脸红：“那你干嘛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高冷怪！”
“我以为你喜欢阳光型。”他淡淡道，“比如陆羽那种。”
“陆羽？”她翻了个白眼，“他昨天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看极光’，我说我没空，他居然回‘我可以包机’——谁要跟你坐私人飞机看星星啊，我又不是偶像剧女主！”
两人同时笑出声。
观察员默默记录着他们的互动表情曲线，轻声自语：“情感稳定性良好，压力后亲密指数上升百分之三十七……确实匹配度极高。”
她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件事。这次测试的最终评分，不仅影响个人档案，也决定下一阶段项目的搭档分配。”
“什么意思？”沈墨渊问。
“你们会被编入同一个应急小组，共同负责下个月全市高校联合反诈宣传行动。”她递来两张卡片，“这是评委组的正式认可函。全国只有二十个名额。”
姜悦兮接过卡片，指尖轻轻摩挲表面烫金的徽标。不是姜家那种奢华浮夸的设计，反而简洁有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重量。
“也就是说……”她抬头看他，“我们要一起工作很久？”
“至少三个月。”他答。
“那你要请我吃夜宵补偿。”她扬起下巴，“刚才那顿火锅，我还没动筷子呢。”
“行。”他牵起她的手，“不过这次换我选地方。”
“你不会带我去吃食堂麻辣烫吧？”
“不是。”他低声道，“是我妈常去的一家小店，藏在老街区巷子里。她说，真正的好味道，从来不在灯光最亮的地方。”
她心头一软，没再反驳。
两人并肩走向楼梯，身后是混乱收场的现场和仍在闪烁的直播画面。弹幕还在滚动：
【我真的磕到了……】
【前面的别哭了，我也哭成狗】
【求后续！这对必须锁死！】
走到一楼大厅时，姜悦兮忽然停下。
她回头看了眼二楼包间的方向，又望向窗外渐渐散去的黑车队伍。
“你说……以后还会遇到这种‘测试’吗？”
沈墨渊握紧她的手：“只要我们一起，就不怕是真是假。”
她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瞥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曾扮演服务员的女孩正蹲在后厨门口收拾东西，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戴着一只旧式机械表，表盘朝内，像是刻意遮掩。
而她的右手，依旧不自然地托着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