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走廊像被黑暗慢慢吞没。姜悦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被沈墨渊迅速握住。
“别怕。”他说，“跟着我。”
两人快步往楼梯口走，身后传来陆羽的声音：“等等！我这边还没查完！”
没人回头。
下了楼，外面风有点凉。姜悦兮抱着手臂，脚步放慢了些。沈墨渊察觉到她的状态，停下来看她一眼：“冷？”
她点点头。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衣服还带着体温。她没说话，只是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刚才那个投影……”她开口，“是谁在背后操作？”
“不清楚。”他语气沉稳，“但能进系统、改设备、还能调权限的人，不会是普通学生。”
“会不会是林悦？”她皱眉，“她一直和你认识，说不定有你的信息权限。”
“她没那么大权限。”他摇头，“而且她最近的校园卡记录都很正常。”
姜悦兮咬了下嘴唇：“可工具箱里那把钥匙……我真的看到了。”
“明天可以去查监控。”他说，“但现在你得先休息。”
她抬头看他：“你不回宿舍？”
“我送你到楼下。”他顿了顿，“等你进屋再走。”
两人走到女生宿舍门口，宿管阿姨已经睡了，门禁需要刷卡才能进。姜悦兮掏出临时卡刷了一下，滴的一声，门开了。
她站在门口没动。
“怎么？”他问。
“你要不要……上来坐会儿？”她声音轻了些，“阳台那边新换了窗帘，我昨天才挂好的。”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动：“现在？”
“嗯。”她点头，“就一会儿。”
他没拒绝。
楼上安静得很，走廊灯昏黄。她开门进去，顺手开了玄关的灯。房间比之前整洁多了，床单换了新的，桌上摆了个小香薰机，正冒着淡淡的白雾。
“买了新香薰？”他走近看了看。
“柚子味的。”她说，“听说能安神。”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书桌抽屉上。那里已经被换了锁，崭新的金属扣闪着光。
“警察说原装锁被人动过手脚。”她走到他旁边，“现在这个是安保处统一换的智能锁，带指纹识别。”
他伸手碰了碰锁面：“他们动作挺快。”
“毕竟出了事。”她笑了笑，“你还记得那天你说让我搬去你那边住吗？”
他转头看她。
“我当时没答应。”她低头搓了搓手指，“但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他耳尖忽然有点热。
“你是认真的？”他问。
“嗯。”她抬眼看他，“只要你不怕室友笑话你。”
“他们早就习惯了。”他淡淡道，“每天问我什么时候把人领回去。”
她笑出声：“这么八卦？”
“一个两个都像狗仔。”他嘴角微扬，“尤其是我隔壁床，上周偷拍我晾衣服的照片发群里，配文‘沈哥今日份高冷穿搭’。”
她笑得更厉害了：“然后呢？”
“我把他的泡面全倒掉了。”
她捂嘴：“太过分了！”
“自找的。”他耸肩。
两人说着话，气氛轻松了不少。她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打开笔记本电脑：“要不我们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漏？”
他走过去站她身后，看着屏幕亮起。
“先查打印室那台机器的采购记录？”她点开学校资产系统，“用学号登录就行。”
他靠在桌边：“查吧。”
她输入账号密码，页面跳转到个人中心。突然，一条通知弹了出来：【您有一条未读消息，请前往“校园生活圈”查看】
她点进去。
是一个匿名私信：【想知道谁在盯着你吗？明晚八点，旧礼堂二楼】
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她眉头一皱，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完，脸色沉了下来：“又来这套。”
“不去？”她问。
“太明显了。”他说，“上次是活动室，这次是旧礼堂，都是偏僻地方，故意引你过去。”
“可万一真有线索呢？”她盯着那条消息，“总不能一直躲着。”
“我不让你去。”他语气坚决。
她抬头看他：“为什么？”
“不安全。”他看着她眼睛，“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
“那你陪我去。”她说，“两个人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他沉默了几秒：“如果又是陷阱呢？”
“那就拆了它。”她笑了下，“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对付这种事了。”
他看着她笑的样子，心跳漏了一拍。
最后他叹了口气：“行，但必须我先进去确认环境。”
“成交。”她合上电脑，“不过现在嘛——”她站起来，从床头拿了个眼罩，“送你个礼物。”
他接过一看，黑色丝绸的，上面绣了个小小的月亮。
“新买的。”她说，“说是助眠用的。”
他挑眉：“给我？”
“不然给谁？”她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随便送别人东西？”
他低笑一声，把眼罩收进口袋：“谢谢。”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知道我很贴心吧？”
“知道。”他看着她，“比谁都贴心。”
外面风声轻轻拍打着窗户，屋内灯光柔和。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他问。
“有点。”她点头，“今天折腾太久了。”
“那你早点睡。”他转身朝门口走，“我走了。”
她跟到门口：“明天见？”
“早上七点四十，食堂门口。”他说，“别迟到。”
“知道啦！”她挥挥手，“记得带书包，我借你的笔记还没还你呢。”
他点头，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她靠在门板上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准备洗漱。
刚走到浴室门口，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匿名账号：【你以为他真是为了保护你？有些真相，听了你会哭】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几秒后，她直接拉黑了对方。
洗完脸出来，她看见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一块方格里。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片光。
第二天清晨六点，校园广播准时响起晨间音乐。
她睁开眼，翻身坐起，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沈墨渊发的：【醒了告诉我，我去买早餐】
另一条来自陌生号码：【旧礼堂的钥匙，在三号储物柜】
她盯着第二条，呼吸微微一顿。
正要回复，对方已显示“对方已注销账号”。
她立刻抓起外套冲出门。
楼下空无一人。
她跑到男生宿舍楼下，刷卡进门时手有点抖。上了三楼，敲响307的门。
门很快开了。
沈墨渊穿着居家服，头发还有点乱，显然刚起床。
“你怎么来了？”他问。
她把手机递过去：“有人把旧礼堂的钥匙位置告诉我了。”
他看完消息，眼神变了：“这么快？”
“我们去吗？”她抬头看他。
他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二分。”
“来得及。”她说，“只要你愿意。”
他转身回屋，迅速换上衣服，拿起钥匙和手机。
“走。”他拉开门，“但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冲动。”
她点头。
两人并肩下楼，脚步一致。
阳光刚刚洒满主路，树叶影子在地上晃动。路过公告栏时，她注意到一张昨晚舞会的合影被贴在角落。
照片里，她穿着白色长裙站在中央，笑容灿烂。沈墨渊站在她斜后方，目光落在她身上，没看镜头。
她看了一眼，没说话，加快脚步跟上他。
旧礼堂在北区边缘，平时没人用。铁门锈迹斑斑，锁孔旁边刻着数字3。
他蹲下身，掏出一把铜色小钥匙，插进去一拧。
咔哒。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