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兮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屏幕亮起，聊天框顶着一条新消息。
【昨晚睡得好吗？】
她回了个表情包，一只小猫伸爪拍人脑袋。
对方秒回：【今天有空吗？】
她盘腿坐在床上打字：【有课，下午两点结束。】
【下课别走太快。】
【干嘛？】
【带你去个地方。】
她盯着这句看了两秒，嘴角翘起来，飞快敲字：【不告诉我是哪里？】
【惊喜不能说。】
她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到枕头中间，翻身趴上去。
“又不是小学生了，还搞神秘。”她小声嘀咕，但眼睛已经亮了。
室友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她这副样子就笑，“谁啊，一早把你哄这么开心？”
“关你事。”她扭头不理人，抓起外套往身上套。
公共课教室里，沈墨渊已经到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笔记，笔尖在纸上轻轻点着。阳光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手指修长，指甲干净。
姜悦兮走进来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她，没说话，只是把手边的座位轻轻往外拉了拉。
她走过去坐下，“你怎么每次都坐这儿？”
“习惯。”
“哦。”她翻开书包，“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水。”
“不用。”他从桌肚里拿出一瓶常温的矿泉水递给她。
她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个教室？”
“你课表在我手机里。”
“你偷看我课表？”
“你发过。”
她愣住，“我什么时候发的？”
“上周三晚上，你说‘明天第一节 在主教三楼’，顺便截了张图。”
她回想半天，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也太记事了吧。”
他低头写字，“只记得你的。”
她脸热了一下，低头翻课本，假装找东西。
下课铃响后，她收拾书本准备走，手腕被轻轻拉住。
“走这边。”他说。
“不是去食堂吗？”
“先不去。”
她被他带着穿过教学楼后的小路，绕过一片草坪，走到校内湖边。岸边有条木栈道，通向一个半悬在水面上的凉亭。
“我们学校还有这种地方？”她左右张望。
“很少人来。”他带她走进亭子，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铺在地上，“坐。”
她小心地坐下，背靠着柱子，“你到底想干嘛？”
他没答，打开背包，一样样往外拿东西。
保温饭盒、折叠小碗、勺子、湿巾，还有一袋拆开的饼干。
“你这是野餐？”她睁大眼。
“算不上。”他打开饭盒，里面是刚出锅的糖醋排骨、清炒西兰花和米饭，“我让厨房做的，趁热吃。”
她盯着饭菜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捏他脸，“你是真人吗？怎么这么贴心？”
他偏头躲开，“吃饭。”
她笑着接过碗，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唔，好吃。”
他看着她吃，自己也动筷，动作很慢。
“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她问。
“我不饿。”
“骗人。”她夹了块西兰花塞进他嘴里，“你也得好好吃。”
他嚼了几下，点头，“嗯。”
她满足地继续扒饭，吃完一块还想再夹，发现饭盒空了。
“没了？”她瘪嘴。
“还有。”他拉开保温袋另一层，拿出一个小碗，揭开盖子——是红豆汤圆。
“你连甜品都准备了？”她眼睛发亮。
“你昨天说想吃。”
“我说过？”
“晚上聊天的时候，你说‘好想吃甜的’。”
她歪头想了想，“那我也不是非要吃……”
“但我记得你想。”
她低头舀汤圆，咬破一颗，红豆馅流出来，甜味在嘴里散开。
两人吃完，他收好饭盒，把垃圾装进袋子。
她靠在柱子上晒太阳，眯着眼睛，“今天真好。”
“嗯。”
“以后能不能经常这样？不用去食堂，也不用被人盯着拍，就我们两个人，找个安静地方吃饭、说话。”
“可以。”他说，“你想去哪儿都行。”
“我要是想去海边呢？”
“那就去。”
“要是想出国玩呢？”
“办签证就行。”
“那……”她转头看他，“毕业后你打算做什么？”
他看向湖面，“家里希望我接手一部分业务。”
“你自己想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声音平稳，“工作地点不重要，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心跳快了一拍，“你就不怕我拖你后腿？”
“不会。”他说，“你是我最想留住的人。”
她低头抠手指，“其实我爸妈最近也在问我，有没有考虑留学的事。”
“你想去？”
“我没说想去。”她抬眼，“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不去，我会不会后悔。”
“你去的话，我跟过去。”他说得直接，“一年也好，两年也罢，我都等你回来，或者陪你待着。”
她怔住，“你连这个都想好了？”
“我想过很多次。”他看着她，“我们以后会吵架，会有分歧，可能某天你会觉得我烦，会觉得别人更好。但只要你还愿意回头，我就一直在原地。”
她鼻子有点酸，仰头把情绪压下去。
“那你得说话算话。”她说，“不准半路反悔，不准偷偷放弃。”
“我从不说假话。”他伸手碰她脸颊，“尤其是对你。”
她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沈墨渊。”
“嗯？”
“我们以后养一只猫吧。”
“好。”
“要白色的，胖一点的。”
“行。”
“冬天我们一起做饭，你负责炒菜，我负责偷吃。”
“然后被我发现。”
“你就凶我？”
“不凶。”他轻笑，“顶多罚你洗碗。”
“那不公平！我也要罚你。”
“那你罚。”
“我要你每天给我讲个睡前故事。”
“不会讲故事。”
“编也得编。”
“好。”
“夏天我们去露营，带上帐篷和零食，在外面看星星。”
“你怕黑。”
“你陪着就不怕。”
“那我整晚都不睡。”
“不行，你要陪我睡觉。”
“那就一起睡。”
她笑出声，“你真是什么都答应。”
“因为你说的每一件小事，我都想实现。”
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轻下来，“等老了以后，我们住郊区的房子，有个小院子，种点花，养只狗，每天早上一起散步。”
“你走慢点，我跟着。”
“你不准嫌我啰嗦。”
“不会。”
“你要一直牵我的手。”
“一直都牵。”
她闭上眼，嘴角一直没放下。
风吹进来，带着湖水的味道。
过了很久，她忽然问：“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吧？”
他转头看她，“哪一句？”
“全部。”
“全部认真。”他拇指擦过她手背，“我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展开，上面是她昨天写的几行字：【想去海边】【想吃烤红薯】【要一只白猫】【希望他永远别松手】
“这是我列的愿望。”她说，“现在加上一条——和沈墨渊过完这辈子。”
他接过纸条，仔细折好，放进胸前口袋。
“放这儿。”他说，“下次我一条条帮你划掉。”
她看着他动作，忽然站起来，走到亭子边缘。
“喂。”
“干嘛？”
“你过来。”
他起身走过去。
她踮脚，双手扶住他肩膀，正对着他眼睛。
“听着。”她说，“你不准食言，不准中途下车，不准忘记今天说过的话。”
他点头，“我记着。”
“那……”她笑了，“我们拉钩。”
他伸出小指。
她勾上去，用力一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低笑一声，“幼稚。”
“你学我啊！”她松开手就跑，“敢说我幼稚？”
他站在原地没追，看着她沿着栈道跑远，裙角被风吹起。
他摸了摸胸口的纸条，低声说：“一辈子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