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南江的风裹着热带的湿热，混着岸边佛塔的檀香味，拍在曼谷泰拳总馆的赭红色砖墙时，林小羽正站在道场前的菩提树下，指尖捻着那张棕色帖子——黑色“泰”字被朝阳映得发沉，屈膝人形的纹路里还沾着普吉岛的海盐，风一吹，盐粒落在砖缝里，与经年累月的血渍混在一起，凝成暗褐色的痂。
陈默扛着摄像机，镜头先对准总馆的门匾——“暹罗泰拳总馆”五个鎏金大字刻在柚木板上，边缘却钉着三寸厚的铁条，像给温顺的柚木裹了层凶戾的甲。“这巴颂倒比金敏哲更狠，门匾都用铁条镶边，怕是膝肘上的硬劲，全靠铁疙瘩磨出来的。”他咂了咂嘴，镜头扫过道场内部：地面是浇筑的金刚水泥，被无数膝盖肘尖磨得比铜镜还亮，反射着穹顶的佛灯，三十多个穿赭色泰拳裤的弟子排成三列，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刻着刺青——有的是佛面，有的是狼牙，手里都握着半尺厚的海木板，指节攥得发白，青筋像小蛇般爬在胳膊上。
小赵蹲在树影下调试便携机，屏幕里映出个精壮的男人——正是总馆馆长巴颂。他赤着脚，膝盖上的老茧黄得像岩片，叠了足有半寸厚，腰间缠着深红色的泰拳带，正握着一根碗口粗的柚木柱，突然沉腰，右膝猛地往上顶——“咔嚓”一声脆响，柚木柱竟被顶成两段，断口处的木屑溅在水泥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混着他粗重的喘息，在道场里荡开。“李老说这巴颂的‘泰拳膝’偷的是中华八极的‘崩劲’，改了发力方式就敢叫‘暹罗国术’，刚才金敏哲还说，他能一肘砸碎三块叠在一起的钢板，等会儿得把镜头架低点，拍清楚钢板碎的纹路！”
李老站在林小羽身侧，指尖捻着菩提子，目光落在道场中央的铁桩上——那是根裹着铜皮的铁桩，表面坑坑洼洼，却有几道深嵌的凹痕，显然是膝盖顶出来的。“你看那凹痕的深度，只嵌进铜皮，没透进铁芯——真正的中华八极，讲究‘崩劲透骨，一膝入髓’，他这顶多算‘皮硬’。”他转头看向林小羽，见他素色练功服的袖口被风吹得微动，丹田处却隐隐透着淡青劲气，连沾在衣角的海盐都被烘得发暖，“等会儿用八极应对最合衬，八极的‘马步桩’能稳底盘，‘铁山靠’能破硬劲，比泰拳的膝肘更刚，正好克他的‘泰拳膝’。”
林小羽抬手按在砖墙的铁条上，指腹顺着铁条的纹路滑过，湿热的潮气透过指尖往里渗，却被丹田内的盘古精血轻轻挡开——肉身大成后，连湿热都能自主排散，这点潮气根本沾不了身。“偷来的劲法，再怎么磨也是虚的，只要摸到他劲的破绽，一膝就能崩碎。”话音刚落，道场里突然传来巴颂的吼声：“林小羽！躲在树影里算什么好汉？敢进来看我顶碎铁柱吗？”
众人走进道场，水泥地面的凉意顺着鞋底往上窜，陈默的摄像机立刻对准巴颂。只见他手里又多了块钢板，双臂一振，钢板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嘭”的一声砸在水泥地上，竟砸出个浅坑，钢屑溅到林小羽的裤脚，却被淡青劲气弹开，连半点划痕都没留下。“空手道、跆拳道都败在你手里，可我泰拳的‘膝肘劲’，是暹罗的根！你那点中华拳法，没摸过‘泰拳’的真劲，还想赢？”
巴颂说着，突然往后退了三步，左脚尖点地，右膝猛地往上顶，对着身边弟子手里的三块钢板顶去——“嘭”的一声闷响，钢板全被顶成碎片，钢屑溅到半空，他的膝盖却连红印都没有，泰拳带在风里飘得得意。“看到没？这就是‘泰拳膝’！我的膝盖能顶碎铁柱，你的骨头，在我膝下跟这钢板没两样！”
小赵的便携机对着林小羽，屏幕里他嘴角微勾，左脚轻轻踏在水泥地上，踏出个浅印——那是八极的“马步桩”，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大腿肌肉绷紧如钢，裤管擦过地面时，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别装模作样了。”林小羽的声音穿过道场的回声，清冽又稳，像湄南江的冷泉，“要打就来，别浪费时间。”
巴颂眼神一沉，突然往前冲，右膝对着林小羽的“血海穴”顶来——这顶法带着“泰拳硬劲”，膝盖快到跟前时突然往下压，要把劲透进林小羽的大腿，连水泥地面都被他的脚步震得发颤，缝隙里的盐粒往外冒，像在扬沙。
林小羽眼皮微抬，右脚轻轻一错，踏出八极“摆步”——脚步如磐石移位，看似缓慢，却在膝盖碰到裤腿的瞬间，身子往侧一滑，刚好避开顶锋。这步法是八极的精髓，专破硬劲，脚步动时，腰胯跟着转，像山根扎地般稳，连衣料上的海盐都没抖落半滴。巴颂的膝盖顶空，惯性带着他往前踉跄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右膝竟有点发麻——刚才膝盖擦过林小羽衣服时，像碰到了铁块，震得膝骨生疼。
“怎么可能？”巴颂低吼一声，左脚尖点地，右膝猛地往后一撤，又往前顶来，这次对准的是林小羽的“命门穴”——这是泰拳的“飞膝”，要顶断对方的腰椎，膝盖带着硬劲，顶在水泥地上都能留下浅痕，钢屑顺着顶风往林小羽的后背飘。可他的膝盖刚碰到林小羽的裤腿，林小羽突然沉腰，左膝猛地抬起，用的是八极“顶心膝”的手法——膝盖如钢锥入石，带着烈劲，却不硬抗，只是轻轻一点膝盖，掌心的淡青劲气顺着膝盖往下传。
“嘭”的一声，巴颂的膝盖被崩得往上抬，他想往下压，却发现小腿像被焊在半空，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反而觉得一股烈劲顺着小腿往上窜，震得他膝关节发麻，膝盖上的老茧都掉了些。他正慌神，林小羽的右手突然探前，指尖如凿，对着他的“足三里”一点——这是八极点穴手的“透骨崩”，比戳脚的点法更刚，指尖带着崩劲，一触即收，像铁锤砸进穴位。
痛觉瞬间炸开，比被烧红的铁钉钉了还烈，顺着小腿往心口窜，每一根筋脉都在抽搐，比之前金敏哲的痛放大了百倍。巴颂“啊”的一声惨叫，身子顺着林小羽的手往下滑，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磕出一道血痕，血珠渗出来，混着钢屑粘在泰拳裤上。他想挣扎，却发现整条右腿都麻了，像灌了铅，连抬都抬不起来，小腹突然一热，湿痕顺着泰拳裤往下流，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与缝隙里的盐粒混在一起，气味很快散在湄南江边的风里。
“偷来的劲法，也敢叫泰拳膝？”林小羽看着趴在地上的巴颂，语气平淡却带着力道，“中华八极讲究‘崩劲透骨，刚柔相济’，你连硬劲都没练透，只学了点皮毛，也配用八极的名字？”
巴颂趴在地上，脸贴着水泥地，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右膝突然“咔嚓”一声，竟是被点穴的劲震得骨裂了，软塌塌地垂着，再也动不了。道场里的泰拳弟子吓得往后退，有的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看着林小羽的眼神像见了活阎王，手里的海木板都掉在了地上，“咚咚”响了两声，像在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