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冰冷的声音，像冬夜里敲击的碎玉，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秦月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清澈又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江川，仿佛能看穿人心。她并没有因为江川是最近网络上大火的“神之眼”而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
在她眼里，江川只是一个突然拦住她去路的陌生人。
直播间的千万观众瞬间就炸了。
“卧槽！这气场！也太冷了吧！”
“这姐姐好飒！我感觉主播在她面前，气势都弱了三分！”
“这才是真正的律政俏佳人啊！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傻白甜！”
江川顶着那股无形的压力，反而笑了。他要的就是这种人。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他的名气唬住，那也就不配拥有那93点的星光值了。
“你好，秦月同学。我叫江川，星尘引力工作室的老板。”江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自报家门。
秦月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显然对这种搭讪式的开场白没什么耐心。
“然后呢？”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我想聘请你，成为我们工作室的首席法务官。”江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不只是秦月愣住了，连直播间都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被更加疯狂的弹幕淹没。
“直接开大！主播从不让人失望！”
“我靠，刚见面就给首席法务官？这比小说还敢写啊！”
“女王姐姐快答应他！跟着主播有肉吃！”
秦月看着江川，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审视的意味。她见过太多夸夸其谈的人，但像江川这样，直接、大胆，甚至有些莽撞的，还是第一个。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你需要一个舞台，一个不受‘规则’束缚，能让你把诉状递到南天门的舞台。”江川迎着她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而我，需要一把最锋利的剑，一把能为我斩断所有荆棘，保护我的人的剑。”
“规则”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秦月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怎么会知道？
“天正律所的实习，感觉怎么样？”江川看着她的反应，知道自己赌对了，继续加码，“听说那里的‘规则’很特别，特别到能让黑的变成白的，能让伪造的证据，成为压垮一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
这句话，如同在秦月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天正律所的实习经历，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因为坚持正义，不愿与伪造证据的上司同流合污，而被恶意打压，最终被贴上“不合群”、“能力不足”的标签，灰溜溜地结束了实习。
这件事，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败北”。
她没有败给对手，而是败给了她曾经最信仰的规则。
这件事，除了她的导师和几个最好的朋友，根本没人知道。
眼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谁？”秦月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警惕和凝重。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江川拉开了距离。
“我说了，我叫江川。”江川笑了笑，他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一个能看到你光芒的人，也是一个，能给你复仇机会的人。”
“复仇？”秦月自嘲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凉意，“我不需要复仇。我只是认清了现实。”
“不，你没有。”江川摇头，“你只是失望，厌倦。你的剑还很锋利，只是你觉得，没有值得你出鞘的战斗。”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秦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星辉娱乐，知道吗？一个喜欢用资本和‘规则’欺负人的公司。他们抢走了我的作品，还反过来污蔑我们侵权。他们仗着自己有顶级的律师团，想把我们玩死。”
“我想请你，帮我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一个天才不会被埋没，努力不会被践踏的秩序。”
江川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秦月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睛里那团不加掩饰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疯狂，但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那颗因为失望而变得冰冷沉寂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再次加速跳动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看傻了。
“这……这是在挖人？我怎么感觉像是在求婚啊！”
“太燃了！‘帮你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主播这台词功力，绝了！”
“我一个大男人，听得都热血沸腾了！女王姐姐，答应他吧！”
秦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那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让她迅速从情绪的波动中抽离出来。
“你的工作室，刚成立吧？”她问。
“对，算上你，一共十个人。”江川坦然回答。
“一个草台班子。”秦月毫不客气地评价。
“但潜力无限。”江川补充。
“你要告星辉娱乐？”
“对。”
“他们的法务部，负责人是刘景明，圈内有名的‘常胜将军’，从业十五年，只输过三场官司。他手下的律师团，至少有二十人，都是业内精英。”秦月冷静地陈述着事实，像是在给江川泼冷水。
“所以，我才来找你。”江川的回答滴水不漏。
秦月沉默了。
她看着江川，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目光，像是在用最精密的仪器，分析着江川的每一寸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试图找出破绽。
但她失败了。
江川的眼神，坦然而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秦月突然吐出了一个字。
江川愣了一下。
直播间也愣了一下。
“你……答应了？”江川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秦月摇头，那张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残酷的理智，“我只是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回答我三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我就跟你干。”
她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怎么知道天正律所的事？”
江川看着她，笑了：“商业机密。但你可以理解为，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回答，等于没回答。但又给了对方无限的想象空间。
秦月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追问，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她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星尘引力，你的公司。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权，并且，法务部由我全权负责，不受任何人，包括你的干涉。你能给吗？”
直播间的观众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狮子大开口啊！一上来就要绝对控股权？”
“这姐姐也太狠了！这是要反过来当老板啊！”
“主播这下难办了，这怎么可能答应！”
所有人都以为江川会拒绝，或者讨价还价。
然而，江川却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可以。”
秦月瞳孔一震。
“但不是给你个人。”江川看着她，缓缓说道，“而是给你和杨舟，我们未来的核心管理团队。我会成立一个合伙人池，所有核心成员共享这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至于法务部的独立性，我完全同意。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这个回答，既满足了秦月对控制权和专业独立性的要求，又展现了江川的格局和对团队的信任。
秦月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欣赏”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目标，仅仅是干翻星辉娱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