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话，像一阵及时雨，让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警察狐疑地看了看苏晚，又看了看江川。
“讨论工作？在广场的套圈摊上讨论工作？”其中一个年轻警察显然不太相信。
“对。”苏晚点了点头，她似乎不习惯撒谎，耳根有些微微泛红，但表情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我们公司……比较特殊，喜欢在这种有烟火气的地方寻找灵感。”
这个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蹩脚。
但江川却立刻接了上去，一脸诚恳地对警察说：“是的，警察同志。我们是一家文创工作室，这位苏小姐是我们非常看好的一位古典文化领域的潜在合作对象。刚才确实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方式方法有些不妥，引起了误会，实在抱歉。”
他说话条理清晰，态度诚恳，加上苏晚这个“当事人”都出来澄清了，警察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了行了，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年长一些的警察挥了挥手，“以后注意点，谈工作找个正经地方，别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影响不好。”
“是是是，我们一定注意。”江川连连点头。
警察又教育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一场天大的风波，就这么被苏晚一句轻描淡写的“误会”给化解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没戏看了，也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还在用手机偷拍的。
江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他转过身，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
他真的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苏晚会站出来帮他解围。
苏晚避开了他的目光，低着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声音很轻：“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你刚才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顿了顿，将江川放在马扎上的几百块钱和名片推了回来。
“这个，我不能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只想过现在的生活。”
说完，她提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江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名片，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虽然被拒绝了，但今天，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他在这首“诗”的心里，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而此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杨舟。
江川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舟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江川！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已经炸成什么样了？！”
“#神之眼当街骚扰#、#江川人设崩塌#、#星尘引力滚出娱乐圈#，三个热搜挂在前十！我们的官方微博下面，一分钟几千条留言，全都是骂我们的！”
“星辉娱乐的公关稿已经满天飞了！说我们是什么‘伪君子’、‘打着理想的旗号满足私欲的变态’！说你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神！”
“我们好不容易才扭转一点的舆论，现在全完了！全他妈完了！”
杨舟的声音里，充满了崩溃和绝望。
他这辈子打过无数场硬仗，但从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前脚刚发完那封杀气腾腾的律师函，准备跟对方在法律和舆论场上大干一场。后脚，自己家的老板，就亲手给对方送上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这叫什么事啊！
江川安静地听着杨舟的咆哮，等到他稍微喘口气，才平静地开口：“杨哥，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公司都要被人骂倒闭了！”
“还没到那一步。”江川的声音依旧沉稳，“事情的经过，你在直播里都看到了。我没有骚扰她。”
“我知道你没有！可那几千万的网友不知道！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只相信那些营销号喂给他们的东西！”杨舟气得直拍桌子，“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发声明吗？解释说那只是个误会？谁信啊！”
江川沉默了。
他知道杨舟说的是事实。
在那种被无数手机拍下的“证据”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越解释，别人越觉得你是在狡辩，是在掩饰。
“不发声明。”江川说道。
“那等死吗？”
“等。”
“等什么？”杨舟不解。
“等风停。”江川看着远处的天空，缓缓说道，“或者，等风转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进来一个新来电。
是秦月。
江川对杨舟说了一句“我接个电话”，然后切换了通话。
“喂，秦月。”
电话那头，秦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网上的事，我看了。”
“嗯。”
“直播我也看了。”
“嗯。”
短暂的沉默后，秦月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她，就是你说的，那首被遗忘的诗？”
江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月关心的，从来不是舆论如何，也不是公司会遭受多大的损失。
她只关心，江川做的这件事，是否符合他们“星尘引力”的“道”。
那个值得她挥剑守护的“道”。
“是。”江川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好，我明白了。”秦月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江川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杨总那边，你不用管了，我去安抚。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回应。”
“那你呢？”江川下意识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我？”
秦月的声音，冷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他们不是喜欢舆论战吗？他们不是喜欢给人扣帽子吗？”
“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我去把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营销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告上法庭。告到他们删博道歉，告到他们倾家荡产，告到他们听到‘星尘引力’这四个字就双腿发软。”
“你不是说，我是核武器吗？”
“那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核武器的辐射范围，到底有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