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芳芳是冻醒的也是被尿憋醒的。
她晚上睡觉有点不老实，给自己滚到褥子外面了，估计是太冷了，她无意识的把被子卷了起来，所以这个单人被子一半压在肚子下，一半盖在身上。
她迷梦着往褥子上拱。
天气黑的越来越早，亮的越来越晚。
也不知道自己这生物钟咋了，反正一到冬天她就不愿意起床。
真的，这会儿她根本不愿意离开这只有一点热乎气的被窝。
但是没办法，不起床就得挨冻。
她坐起来，摸索着拉开灯晕乎乎的光，感觉有一股子老电影的味道。
她抖着身子把小棉袄穿上。
然后伸出脚，先把压在褥子底下的袜子套脚上，再从脚底下褥子底下捞出保暖裤。
她穿戴好，这才出门去上厕所放水。
为了不在大冬天的早上洗屁股，她已经把自己的生理习惯改成晚上上大号。
暖瓶里的那点热水不够喝的。
好在大妞这生着炉子，炉子上坐着烧水壶，里面一天到头的都有水。
“你今儿咋起的这么早？”
“嗯？早吗？”
“可不是早吗？这才不到五点。”
“啥？”
芳芳探头看看座钟，真的不到五点！
“不是，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呢？”
大妞扎着围裙，点着灯，准备做早饭。
“他今儿个要出去，坐大院那边早班的车，我给他做点吃的。”
芳芳揉揉眼睛。
宋边疆这个活儿，她是真搞不明白，你说这好好的部队，咋都变成警察编制了？
一天天的除了净管些狗皮倒灶的屁事儿，还得出差，咱也不知道这武装警察都能出什么差。
她看着大妞捞了疙瘩切丝呢，“你打算做点啥？”
“我心思做个汤下个面条？”
“咦，上车饺子下车面，人家要出差，你做面条？”
“这不是没什么菜嘛，家里头也没肉，白菜饺子不放肉他也不爱吃。”
芳芳想了下，“面你活好了吗？”
“这呢。”
芳芳看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面团，“你等着。”
她进了自己那屋，把之前的水培蒜苗端出来。
“蒜苗鸡蛋馅儿的饺子行吗？”
这蒜苗一直摆在芳芳那屋的窗台上，她一个独身女人，那屋除了她自己也没人进去。
大妞没想到，这水里发的蒜苗，真的长出来了。
就是长的不够大。
“这，还真长出来了？”
“长出来了，就是不太大，不过加上点白菜叶估计也够了。”
一虎口高的蒜苗，还不是那种绿的，就是有些发黄。
芳芳捏着剪刀，刷刷的都剪了，
“你不留一点啊？”
“留啥，赶紧剪了吃了，后面还会长的。”
她抱起台子上的白菜，扒皮切了个白菜头递给大妞。
大妞就开始洗菜切菜，芳芳这边倒热水汤粉丝，煎鸡蛋拌馅儿。
俩人配合，一会儿功夫这蒜苗白菜粉丝饺子馅就出锅了。
进了自己屋，卷起被褥，把大面板子搬上炕，俩人一个擀饼一个包饺子。大妞看看窗台上的另一盆，刚长出白色的须须芽，看着还没长叶呢。
“我还心思这冷了，不能长呢，没想到这蒜苗真能发出来。”
“我也没想到这温度还能发芽。”
看来这个蒜苗是抗低温的。
芳芳看大妞一直看窗台上那盆蒜，
“咋的，你想干啥？”
“我想着这要是行，咱们可以多发几盆啊。你看大蒜瓣不能炒着吃，可是这蒜苗就能炒鸡蛋了。”
“可以是可以，问题是你有那么多的蒜头吗？”
这个还真没有，就是供销社食品站的大蒜供应也不是那么足的。
不过这个大蒜头倒是很便宜的。现在的蒜，还不是天价蒜你狠的时候，几分钱一，五毛钱就能买一大兜子。
“就是不知道这附近村里，自留地里头有没有种大蒜的，要是有，咱们可以去收一点。”
俩人手快，一会儿功夫一帘芘的饺子就包好了。
“一个去烧水，一个继续包剩下的。”
大锅烧水也快，没几分钟就开锅了。饺子下锅，滚了起来，没多久就出了锅。
宋边疆这会儿也收拾完了。
“赶紧的，你先吃。”
他看着这热气腾腾的饺子，瞅了大妞一眼。
多少年了，出门饺子，他只有当兵那年出门吃的是饺子，在那以后，再没吃过出门的饺子。
“你也吃。”提着筷子递给大妞。
“你别忙了，赶紧吃了，别耽误坐车 。我等小山起来的。
赶紧，一会儿就凉了。”
宋边疆这才端起碗吃饺子。
一口下去，白菜馅儿的？
嗯，不是，有鸡蛋，有粉丝，还有点啥？
韭菜？吃着不像。
不过味儿倒是很鲜亮。
大妞怕他早上没啥胃口，路上再饿了，就拿着饭盒给他装饺子。
芳芳看她紧着忙活，找出来去年做的饭盒棉套递给她，“套外头保温。”
大妞也不跟她客气，装好了再系上包袱皮，这才放进宋边疆的背包里。
是的，自从给芳芳做了背包。大妞就觉得这个包好用。
她特意找布料给宋边疆做了一个。
这就是黑色的布料，背带做了双层，容量可大了，出门在外背着也方便。比他们那个大手提包可方便不少。
装好东西，大妞围上围巾送他出门。
走到门口，宋边疆撵她回去，“外头冷，你回去吧。”
“行，你路上慢点啊。”
“回去吧，快的话我明天就回来了。”
“嗯。”
宋边疆走了，走了一段路回头看看，大妞还在门口呢。
他挥了挥手，继续朝前走。到了大门口，徐东方已经在那等着呢。
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同事谭明。
这家伙睡得没睡醒，长着大嘴打哈欠。一看就是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的。
“走吧，车已经到了。”
吉普车开出大院，几个人一时间没话。
徐东方坐前面，谭明跟宋边疆坐后面。谭明睡不醒，一上车就开始闭眼迷糊，睡着就挤在宋边疆身上。
知道他昨晚上熬了大夜，确实累，就没退他。
睡着睡着，“嗯？”谭明这狗东西怂怂鼻子，一个劲儿的闻。
“什么东西，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