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蓝光在凌晨三点依然明亮。林默涵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全息投影在他面前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这是顾晓婷第七次记忆碎片的分析报告，每一串数据都让他感到不安。
又熬夜？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默涵回头，看见顾晓婷倚在门框上，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实验服，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你的记忆碎片波动越来越不稳定了。林默涵调出全息投影，看这里，上周的a波频率比正常值高出47%，还有这里的θ波......
顾晓婷走到他身边，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来。她伸手划过投影，数据流在她指尖流淌。我知道，她轻声说，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地方，我明明没去过，却觉得特别熟悉。
林默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三天前在数据中发现的异常代码，那些不属于顾晓婷记忆的碎片，像是被人刻意植入的。
要不要试试直接连接？他提议道，用我的意识进入你的记忆空间，也许能找到问题所在。
顾晓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们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意识连接舱，银白色的舱体在蓝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林默涵躺进连接舱，感受着神经接驳器贴上太阳穴的冰凉触感。随着意识连接程序启动，他的视野开始扭曲，仿佛被投入了一个万花筒。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在周围旋转，这是进入他人意识空间必经的过渡带。
放松，顾晓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跟着我的引导。
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林默涵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周围的色彩碎片凝聚成具体的画面。他看见一座古老的图书馆，书架高耸入云，每一本书都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顾晓婷的记忆宫殿。
林默涵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本漂浮的书。书页自动翻开，童年的画面在眼前展开：小顾晓婷坐在秋千上，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但画面突然扭曲，秋千变成了手术台，阳光变成了刺眼的手术灯。林默涵感觉一阵刺痛，这是记忆被篡改的痕迹。
不对劲，他在意识中呼唤顾晓婷，你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话音未落，整个记忆空间开始剧烈震动。书架倒塌，书本化作数据碎片在空中飞舞。林默涵感觉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排斥他的意识，像是要将他推出这个空间。
快断开连接！顾晓婷的声音带着惊慌，有东西在攻击我们的意识连接！
林默涵想要退出，却发现连接通道已经被封锁。他看见无数黑色的代码像毒蛇一样在记忆空间中蔓延，所到之处，顾晓婷的记忆被吞噬、改写。
林默涵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扯着，那些黑色代码像触手一样缠绕上来。他咬紧牙关，在意识中构建起防火墙，蓝色的数据屏障在周围展开。
晓婷，跟着我！他在意识中大喊，同时快速分析着这些代码的结构。这些不是普通的病毒程序，而是经过特殊加密的意识攻击程序。
顾晓婷的意识波动传来，带着痛苦和困惑：我的记忆...在被改写...我看到了...手术室...还有...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林默涵感觉一阵心悸，他强行突破代码的封锁，朝着顾晓婷意识波动的方向冲去。记忆空间在他周围扭曲变形，书架化作数据流，地面裂开深渊。
突然，他看到了顾晓婷。她悬浮在记忆空间的中心，被黑色代码形成的茧包裹着。她的眼睛紧闭，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坚持住！林默涵加快了意识传输速度。他调出意识编辑器，开始编写破解程序。实验室里学到的所有知识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敲击，金色的代码像萤火虫一样飞舞。
黑色代码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地攻击林默涵的意识屏障。他感觉太阳穴传来剧痛，现实中的身体应该已经在冒冷汗了。但他不能停下，顾晓婷的意识正在被吞噬。
找到了！林默涵眼前一亮，他发现了代码中的一个漏洞。这是典型的量子加密结构，需要同时破解七个节点。他分出一部分意识，同时攻击所有节点。
记忆空间剧烈震动，黑色代码开始崩解。林默涵抓住机会，冲进茧中抱住了顾晓婷的意识体。她的身体冰凉，意识波动微弱。
醒醒！林默涵摇晃着她，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顾晓婷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串代码。默涵...她的声音很轻，我想起来了...实验室...他们在我大脑里植入了东西...
突然，整个记忆空间开始崩塌。林默涵感觉到现实中的连接舱发出警报，他们的脑电波已经超出安全阈值。
抱紧我！林默涵启动了紧急断开程序。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顾晓婷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刺眼的白光中，林默涵猛地睁开眼睛。连接舱的警报声尖锐刺耳，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嘴里有股铁锈味。他偏过头，看见顾晓婷在旁边的连接舱中剧烈喘息，额头上布满冷汗。
晓婷！他挣扎着坐起来，扯掉身上的传感器，你还好吗？
顾晓婷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瞳孔依然有些涣散。过了几秒钟，她才缓缓转过头：我...我没事。她的声音沙哑，但是默涵，我看到了更多...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有...还有你。
林默涵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的，顾晓婷坐起身，手指微微发抖，你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但是那不可能，那时候你还没来新纪元科技...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林默涵感觉后颈发凉，他快速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监视他们。他扶顾晓婷走出连接舱，她的手冰凉。
我们需要查清楚这件事，他压低声音，但是不能在这里说。实验室的监控系统...
顾晓婷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等等，我想起来了！地下三层，b区实验室，那里有个秘密数据库...密码是...是我的生日倒序...
林默涵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顾晓婷的表情痛苦而困惑，这些记忆突然就出现了，就像...就像有人解锁了我的大脑...
实验室的灯光又闪烁了一下，这次持续了更长时间。林默涵注意到监控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熄灭了，这很不正常。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拉着顾晓婷往外走，但是不能走正门...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默涵的心跳加速，他拉着顾晓婷躲进旁边的设备间。透过门缝，他看见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过，胸前别着安全部的徽章。
他们在找我，顾晓婷在他耳边轻声说，呼吸有些急促，我能感觉到...他们想把我带回去...
林默涵握紧她的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知道一条通往地下三层的备用通道，但是...
突然，顾晓婷的身体僵住了。她的眼睛再次泛起诡异的红光，声音变得机械：警告，未经授权的记忆访问。启动清除程序。
晓婷！林默涵摇晃着她的肩膀，但她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她的手腕上，一个他从未注意过的疤痕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