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糖中有毒，步步惊心
赵姑娘那句“小心身边的糖”如同一声惊雷，在林凡耳边久久回荡。他盯着桌上那盒精致的酥酪，又猛地转头看向厨房里那些敞口的糖罐、盐罐，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这不是玩笑，更不是无的放矢。一位身份神秘、行为莫测的贵女，专程在九王爷下达重要任务后前来，留下这样一句警告，其分量可想而知。
“小七！”林凡声音低沉而急促，“立刻把店里所有开封的糖、盐、面粉，凡是入口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还有，赵姑娘送的这盒酥酪，原样放好，不要动！”
小七见林凡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敢怠慢，连忙行动起来。林凡自己也加入检查，他先是仔细观察糖罐里的蔗糖，色泽、气味似乎并无异常。但他不敢大意，取出一小撮，用温水化开，先是仔细观察溶液是否浑浊，又冒险用舌尖沾了一丁点，仔细品味。
除了蔗糖应有的甜味，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苦涩和金属味！这味道极其细微，若非他心神紧绷，味觉高度集中，几乎无法察觉！
“大哥，这糖……”小七也学着尝了一点，皱起了眉头，“好像有点怪味？”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真的有问题！他立刻让小七取来一只平日里喂野猫的破碗，将少量糖水倒入，又掰了一小块馒头蘸了糖水，放到院子角落。不一会儿，一只常来的流浪猫警惕地靠近，嗅了嗅，舔食了馒头。起初并无异样，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猫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呕吐起来，随后萎靡地瘫倒在地，虽然未死，但显然中了毒！
毒性不烈，似乎意在让人不适而非致命。但这已经足够可怕！有人在他最常用的原料里下了毒！目标是谁？是来买点心的顾客？还是他林凡自己？若是顾客中毒，尤其是像陈博士这样的清流官员，他这铺子瞬间就会万劫不复，九王爷也保不住他！
“把店里所有开封的原料，全部秘密处理掉！一点不留！”林凡当机立断，“去重新采购一批新的，要换不同的店买，分开买！回来后，所有新原料先单独存放，未经测试，绝不可混用，更不可制作点心出售！”
小七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赶紧去办。
林凡则看着那盒酥酪，眼神冰冷。赵姑娘送来酥酪，又出言警告，是巧合，还是她知道什么内情？这酥酪本身，是善意提醒的“道具”，还是也藏着某种试探甚至危险？
他不敢轻易尝试，将酥酪也仔细封存起来。当务之急，是找出下毒的渠道和幕后黑手。
铺子暂停营业一日，挂出了“东家有喜，歇业一日”的牌子。林凡和小七彻夜未眠，将铺子里外彻底清扫检查，尤其是厨房和后院，不放过任何角落。最终，他们在后院靠近小巷的墙头，发现了几处不起眼的蹬踏痕迹，以及一小片被勾破的、质地粗糙的黑色布条。
下毒的人，是翻墙进来的！而且时间很可能就在最近一两天，因为林凡平日很注意环境卫生，若是早些日子留下的痕迹，应该早已清理掉。
是谁？王霸的人？他们刚被震慑，应该没这个胆子。太子那边的人？他们监视严密，确实有能力做到，但用这种下毒的方式，手段未免有些下作且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有其他第三方势力插手了？
林凡感到一阵头疼。敌暗我明，手段阴险，防不胜防。这次是糖，下次会是水？还是面粉？总不能永远不开店。
第二天，铺子重新开业。林凡对外宣称是调整配方，推出了几款“新品”，实则全部是用严格检查过的新原料制作。他变得更加谨慎，所有原料采购回来，都由他亲自用银针（虽然知道不完全可靠）、观察、甚至用少量喂食小动物测试后，才敢使用。厨房和后院也加强了戒备，设置了几个简易的警示机关。
然而，潜在的威胁并未解除。这天下午，陈博士如往常一样，准时来到铺子。
“林掌柜，老规矩，一包桂花定胜糕。”陈博士笑容温和。
林凡一边熟练地打包，一边压下心中的波澜，状似随意地搭话：“陈博士今日气色甚好，可是近日有什么喜事？”他试图开启话题，完成九王爷交代的任务。
陈博士呵呵一笑：“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读了一篇好文章，心有所感罢了。倒是林掌柜你这点心，每每品尝，都觉匠心独运，令人忘忧啊。”
两人闲聊了几句学问文章，陈博士言语间对朝政似乎讳莫如深，并未提及漕运新政。林凡也不急，知道此事需循序渐进。
送走陈博士，林凡的心情并未放松。赵姑娘的警告、被下毒的糖、神秘的下毒者、以及刚刚接触的目标人物陈博士……诸多线索纷繁复杂，交织成一张危险的网。
傍晚清点账目时，林凡忽然发现，装钱的抽屉角落，不知何时，被人塞入了一个揉成一团的小纸球。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取出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仿佛用左手写成的字：
“毒非彼毒，意在沛公。小心甜言蜜语。”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纸团是谁放的？是下毒者的再次警告？还是赵姑娘的另一重提示？“毒非彼毒，意在沛公”？难道下毒并非真要伤人，而是另有所图？目标不是点心铺的顾客，而是……他林凡，或者他背后代表的九王爷？“小心甜言蜜语”又是指什么？是陈博士？还是……赵姑娘本人？
这突如其来的纸团，让本就迷雾重重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真假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