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咖啡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咖啡豆的香气都变得稀薄。
Lisa求助似的看了看林涛，又看了看自家表姐，嘴巴张了又合，硬是没挤出一个字来。
这两人，一个像闷葫芦，一个像活菩萨，都挺能坐得住。
林涛脸上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
他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这就是Lisa吹上天的技术大牛？清华计算机系的核心成员？
怎么看都像个有社交恐惧症的邻家妹妹，连眼神都不敢跟人对视。
这姐们儿……真能担起重任？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来都来了，死马当活马医。
常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出奇招了。
“三驾马车，开创分布式计算范式，解决海量数据存储与并行处理难题。”
林涛决定不再忍耐，开口便是一句石破天惊的断言。
他开始旁若无人地“背诵”起两年后才会震惊整个大规模数据处理领域的技术变革要点。
“目标：为海量数据密集型应用提供分布式存储，满足搜索引擎的数据存储需求。”
“架构：由单个master节点和多个chunk Server节点构成……”
Lisa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林涛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奇迹发生了。
一直低着头研究自己手指纹路的张俐，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拽了出来，直勾勾地锁定在林涛身上。
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像是被瞬间点亮的星辰，越来越亮。
“文件被分割为64mb的块，默认以三副本存储，以此保证数据的可靠性。”
“创新点：支持廉价硬件集群、具备心跳检测和副本迁移等容错机制、采用追加写优化，避免随机写带来的巨大开销……”
林涛嘴皮子飞快，把他能记住的要点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装得像个先知。
张俐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迷茫和游离，而是小迷妹见到偶像般的炙热与崇拜。
她甚至下意识地开始挠头，似乎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处理这股庞大的信息流。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笔。
“刷刷刷——”
本子上瞬间出现了一行行林涛完全看不懂的英文与代码。
她写写画画，时而紧蹙眉头，时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确认某个伟大的猜想。
终于，她停下了笔，仿佛脑子里的cpU不堪重负，需要散热了。
张俐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涛：
“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没错。”
林涛回答得斩钉截铁，心里却在打鼓。
“你提到由单个master节点和多个chunk Server节点组成，文件分割成64mb的块，还用三副本存储来保证可靠性……”
张俐的语速极快，眼中是纯粹的探索欲，
“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它的瓶颈会在哪里？master节点的单点故障问题怎么解决？”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林涛差点当场宕机。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也不太懂，只是觉得，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构思。”
开玩笑，他一个连计算机二级都没考过的人，能把这些名词背下来就不错了。
张俐定定地看了他足足十秒。
然后，她猛地站起身，将笔记本和笔收回包里，动作干脆利落。
“你的公司，我加入了。我现在就回去做研发组那几个人的思想工作。”
说完，她对Lisa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留下林涛和Lisa在原地风中凌乱。
“……”
林涛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你这表姐……真是个神人啊。”
“她一直这样，世界里只有代码和逻辑。”
Lisa也哭笑不得，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她本来都准备去参与搜狗的筹备搭建工作了。”
“许静芳？”
一提到搜狗，林涛的脑海里立刻跳出这个名字。
“你居然认识她？”Lisa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不认识，听朋友提起过。”林涛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地说，
“你让她来万豪酒店吧，咱们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这个许静芳，绝对值得他用一顿大餐来请。
前世，这位可是搜狗的高级副总裁兼首席科学家，是将搜索技术与AI融合的关键人物。
张俐是顶级的矛，而许静芳，则是能将无数顶尖长矛组合成无敌军阵的帅才！
万豪酒店的包厢里，林涛早已点好了菜。
当许静芳推门而入时，林涛不禁暗自点头。
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岁，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笑容爽朗，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
“你就是林涛？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了！”
许静芳一开口，就用她那开朗的笑声打破了初见的生疏。
“这跟刚才那位技术宅仙女，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林涛心里嘀咕。
张俐是纵向深入的专家，而这位许静芳，则是横向贯通的帅才。
她能在技术、管理、战略之间游刃有余地切换，这正是林涛目前最缺的人。
“许姐看起来也很年轻，说还在读大学都有人信。”
林涛笑着回应，和这样的人聊天，确实轻松。
“少来这套，”许静芳摆摆手，直接切入正题，“
我听Lisa说了你们公司的条件，很优厚。
但我有个问题，你这样烧钱，公司能撑多久？
盈利模式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林涛沉吟片刻
。星耀互联只是个初创公司，没背景没背书，全靠他一个人砸钱。
光画大饼，骗不了这种人精。
“盈利模式有很多，比如，竞价排名。”
林涛缓缓开口。
许静芳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我不会用。”
林涛话锋一转，“
我要做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搜索引擎，而是一个生态。
只要我们能给网民提供最好的服务，他们就会留下来。
他们的衣食住行，就是我们的盈利点。
搜索引擎的本质，是精准地知道网民需要什么
然后由我们，或者我们的合作方，来满足他们。”
“另外，我希望未来的搜索引擎能更‘聪明’，
能听懂我们的话，像朋友一样和我们交流……”
林涛将自己的构想娓娓道来，没有夸张的豪言壮语，却让许静芳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如果许姐你愿意来，技术研发、业务人事、战略布局，所有需要沟通协调的工作，都由你来负责。”
林涛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这是王炸。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总管，否则光有钱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撒。
许静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她沉默了近两分钟，才重新抬起头，神情严肃。
“刚见面就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学弟你确实不一般。”
她缓缓说道，
“我需要回去考虑两天，毕竟，我也是两天前才知道这个消息。”
“静候许姐佳音。”
林涛微笑着点头。
下午四点，海淀区，新东方学校外的一处简陋民房。
林涛七拐八绕，花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这个蜗居在此的男人。
“咚咚咚。”
他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微胖，穿着旧t恤的男人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满脸疑惑。
“你是？”
林涛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间仅有十五平米的半地下室，层高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泡面的味道。
北墙上两扇高窗透进来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即便在白天，也需要开着那盏昏黄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