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北境大军已经拔营。
五万铁军加上两万水师，黑压压一片。
战马嘶鸣，旌旗猎猎。
顾长生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道路。
秦凌霜策马到他身边。
“王爷，前方十里就是清河镇。”
“绕过去。”
秦凌霜愣了愣，
“为什么？”
“清河镇只有三百户人家。”
顾长生说，
“大军过境，会吓到他们。”
秦凌霜皱眉，
“绕路要多走半天。”
“那就多走半天。”
秦凌霜盯着他，沉默片刻，点头。
“我去安排。”
她转身离开。
赵戈策马过来，
“王爷，属下有些不解。”
“不解什么？”
“咱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做客的。”
赵戈挠了挠头，
“绕路这事儿，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多此一举。”
顾长生笑了。
“北境军不是土匪。”
他顿了顿，
“我们攻打的是楚地，不是楚地的百姓。”
赵戈若有所思地点头。
“属下明白了。”
他转身离开。
大军开始绕路。
清河镇的百姓站在镇口，望着远处的军队。
一个老汉拄着拐杖，眯着眼睛看。
“这是哪家的军队？”
旁边一个年轻人说，
“听说是北境的。”
“北境？”
老汉愣住，
“那不是要打江陵吗？”
“对啊。”
老汉沉默片刻。
“他们怎么不从镇子里过？”
年轻人摇头，
“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远处过来。
为首的是个年轻将领，手持长枪。
他在镇口停下，翻身下马。
“老人家。”
老汉抬头看他。
“你是？”
“北境军斥候队长，李峰。”
李峰抱拳，
“奉王爷之命，前来采购粮草。”
老汉愣住。
“采购？”
“对。”
李峰点头，
“我们需要一些粮食和蔬菜，按市价购买。”
老汉盯着他看了片刻，笑了。
“你们北境军，还真是稀罕。”
李峰没说话，只是等着。
老汉转身看向镇子里的百姓。
“都听到了吗？北境军要买粮食！”
百姓们面面相觑。
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
“真的按市价？”
“真的。”
李峰说，
“一文不少。”
中年妇女咬了咬唇。
“那我家有一百斤粮食，能卖吗？”
“能。”
中年妇女眼睛一亮，转身往家里跑。
其他百姓也跟着动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镇口堆满了粮食和蔬菜。
李峰让士兵们一一清点，按市价付钱。
老汉站在一旁，看着那些银子。
“你们北境军，跟别的军队不一样。”
李峰抬头看他。
“哪里不一样？”
“别的军队，都是抢。”
老汉说，
“你们是买。”
李峰笑了。
“我们王爷说了，北境军不是土匪。”
老汉点头。
“你们王爷，是个好人。”
李峰没说话，只是继续清点粮食。
......
消息很快传开。
沿途的百姓听说北境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纷纷主动献上粮草。
有的送鸡蛋，有的送蔬菜，还有的直接送钱。
顾长生一律拒绝。
“不收。”
他对赵戈说，
“所有东西都按市价购买。”
赵戈有些为难。
“王爷，百姓们是好意。”
“我知道。”
顾长生说，
“但好意归好意，规矩归规矩。”
赵戈咬牙，
“是。”
他转身去安排。
秦凌霜策马过来。
“你这是在收买人心？”
顾长生回头看她。
“你觉得呢？”
秦凌霜沉默片刻。
“有用吗？”
“有用。”
顾长生说，
“百姓不傻，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
秦凌霜盯着他。
“你就不怕刘璋也学你这一套？”
“他学不来。”
“为什么？”
“因为他舍不得。”
顾长生笑了，
“刘璋这个人，只会压榨百姓，不会善待百姓。”
秦凌霜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顾长生皱眉。
“怎么回事？”
赵戈策马过来。
“王爷，前面有个村子，村民们拦住了去路。”
“拦路？”
顾长生眼神一冷，
“他们想干什么？”
“不是。”
赵戈连忙摆手，
“他们是来送粮的。”
顾长生愣住。
“送粮？”
“对。”
赵戈点头，
“他们说，听说北境军要打江陵，特地来送粮。”
顾长生沉默片刻。
“走，去看看。”
他策马往前。
村口站着一群百姓，为首的是个老者。
老者看到顾长生，连忙上前。
“您就是北境的顾王爷？”
顾长生翻身下马。
“正是。”
老者眼眶一红。
“王爷，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老者深吸口气。
“楚王刘璋，不是个东西。”
顾长生挑眉。
老者继续说，
“他年年加税，逼得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
他顿了顿，
“草民听说王爷要打江陵，特地来送粮。”
顾长生盯着他。
“你就不怕刘璋秋后算账？”
老者笑了。
“怕。”
他说，
“但更怕活不下去。”
顾长生沉默片刻。
“粮食我收下。”
他顿了顿，
“但我会按市价付钱。”
老者愣住。
“王爷，这是我们的心意。”
“心意我领了。”
顾长生说，
“但规矩不能破。”
老者沉默片刻，跪了下来。
“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顾长生连忙扶起他。
“老人家快起。”
老者站起身，眼泪止不住地流。
“王爷，草民还有句话。”
“你说。”
“您要是能打下江陵，楚地的百姓就有活路了。”
顾长生点头。
“我会的。”
老者转身看向身后的百姓。
“都听到了吗？王爷说他会打下江陵！”
百姓们齐声高呼。
“王爷万岁！”
顾长生皱眉。
“别喊万岁。”
他说，
“我不是皇帝。”
百姓们愣住。
老者笑了。
“那我们喊什么？”
顾长生想了想。
“随便喊。”
百姓们哄堂大笑。
秦凌霜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
她走到顾长生身边，低声说，
“你这是在收买人心。”
顾长生回头看她。
“你说过了。”
“但我还是要说。”
秦凌霜盯着他，
“你就不怕刘璋知道了，对这些百姓下手？”
顾长生沉默片刻。
“他不敢。”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自顾不暇。”
顾长生说，
“他要是敢对百姓下手，楚地就真的完了。”
秦凌霜若有所思地点头。
......
江陵城，王府。
刘璋坐在主位，脸色铁青。
韩遂站在下方，低着头。
“你说什么？”
刘璋盯着他，
“北境军绕路？”
“是。”
韩遂点头，
“他们没有从清河镇过，而是绕了路。”
刘璋冷笑。
“顾长生这是在装样子。”
韩遂没说话。
刘璋继续说，
“他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
“王爷。”
韩遂抬头，
“据探子回报，沿途百姓对北境军的评价很高。”
刘璋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百姓们说，北境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韩遂顿了顿，
“还有人主动献上粮草。”
刘璋腾地站起身。
“混账！”
韩遂低头不语。
刘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顾长生这是在挖本王的墙角。”
韩遂沉默片刻。
“王爷，要不要派人去阻止？”
“怎么阻止？”
刘璋冷笑，
“难道让士兵去杀百姓？”
韩遂咬牙。
“那怎么办？”
刘璋盯着他。
“你去告诉守城的士兵，严加戒备。”
他顿了顿，
“还有，把城内的粮仓都看好了。”
“是。”
韩遂转身离开。
刘璋独自坐在大厅里，脸色阴沉。
他知道，顾长生这一手很狠。
不动刀兵，就把楚地百姓的心收买了。
如果北境军真的打下江陵，楚地的百姓肯定会倒戈。
到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刘璋握紧拳头。
“顾长生，你以为你赢定了？”
他冷笑一声。
“本王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