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开了。
谢无争说菜熟了，可谁都知道这玩意儿不是用来吃的。我盯着那朵花，脑子里系统界面一闪一闪，经验条停在43.3%，一动不动。
符文石还在泛紫光，像被人涂了劣质指甲油。维克多蹲在边上，笔尖抖得快画不成字，嘴里念叨着“非争夺态启动机制”“能量场逆向耦合”，听得我脑壳疼。
艾琳靠柱子站着，手指头又渗血了。她刚才咬得太狠，现在连光杖都握不稳。
我没空管他们。系统预知窗口刚刷出三分钟后的画面——谢无争会低头摸鸡饲料袋，维克多伸手碰符文石边缘，我踹他小腿，艾琳打个寒颤，符文石黑光闪一下，然后……没了。
一切正常。但“正常”现在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你刚才画的第七道符，”我开口，“是不是有点歪？”
谢无争正把干草往饲料袋里塞，闻言抬头：“风大。”
“少来。”我把空间袋拍了两下，“你那一笔拐了三个弯，跟蚯蚓打结似的。别告诉我那是风吹的。”
他没说话，只把锄头柄往肩上扛了扛。袖口那片菜叶早就化成灰了，可他还是一副刚从地里回来的样子。
维克多突然站起来：“等等！我刚刚回放数据时发现，第七道符的能量残留轨迹和其他六道不在同一频段！它像是……一条路。”
“地图。”我说。
谢无争眨了眨眼，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手扔出去。石头砸在侧殿门框上，发出闷响。
那边是遗迹另一头的小房间，之前没人进去。墙上裂了缝，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陈年霉味混着点金属锈气。
“粉在那儿？”我问。
谢无争点头：“风化的。”
“哪种粉？”维克多急了，“仪式需要纯净媒介，必须确认成分！”
“月影矿磨的。”谢无争说，“加夜露晒三天，再混进老树根灰。现在大概只剩半袋。”
维克多差点跳起来：“那是百年前封印仪式专用材料！早就绝迹了！你怎么知道？”
谢无争看了他一眼：“种菜的时候听人说过。”
维克多张着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我翻白眼。这谎撒得连鸡都不信。可系统界面立刻弹了提示：
【佛系行为确认：以闲聊掩盖信息来源，+1.5%，累计44.8%】
行吧，又涨了。
“所以现在缺什么？”我问。
“粉。”谢无争说，“还有时间。”
“什么时候？”
“月影交汇。”他抬头看天花板裂缝外的天色，“十七分钟。”
我脑子里预知窗口自动刷新倒计时。十七分零三秒。精准得像闹钟。
“那你还不赶紧去拿粉？”艾琳声音发虚，“等它风化完吗？”
谢无争摇头：“不能我去。”
“为什么？”
“仪式启动条件有三条。”他慢悠悠地说，“非争夺态，纯净媒介，星轨对齐。我现在走过去，就算不碰，也算‘意图获取’。能量场会反弹。”
维克多猛地记下：“所以必须由一个没有掌控欲的人取粉？可这种人根本找不到地方！”
“不对。”我看向侧殿，“是你先发现了路径，但你太想研究它。艾琳想救人，动机太强。只有谢无争，明明知道却能站着不动，还能顺手喂鸡。”
谢无争摸了摸鸡饲料袋：“它们饿了。”
系统又涨0.2%。
维克多眼神变了：“所以他不是‘唯一能完成的人’，而是‘唯一不会破坏规则的人’。”
空气安静了一秒。
然后我反应过来：“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鸡去取吧？”
谢无争看向我。
我也看向他。
下一秒，系统预知窗口弹出新画面——未来三分钟：我会走向侧殿，蹲下查看门缝，谢无争在原地踢石子，维克多记录数据，艾琳扶墙喘气。
关键点来了：我伸手推门时，门自动开了一条缝。
不是我推的。是里面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配合。
“你让我去？”我问。
谢无争点头：“你带鸡。”
“啥？”
“鸡吃了含粉的土，会打鸣。”他说，“声音频率能中和残留咒印。”
我翻白眼：“所以我是送鸡取粉的工具人？”
“准确说，”他补充，“是鸡的保镖。”
维克多狂记：“利用生物本能规避人为干预！妙啊！这系统根本不是限制，是引导！”
我没理他，把手伸进空间袋抓出一只活鸡。黄毛小胖，平时最爱啄谢无争鞋带。
“听着，”我拎着鸡脖子，“你要敢在路上拉屎，回来就把你炖了。”
鸡扑腾两下，叫了一声。
我走向侧殿。
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背后三双眼睛盯着我。谢无争站在原地，开始打哈欠，还故意踢了颗小石子。维克多举着记录板，笔尖飞舞。艾琳靠柱子坐着，指尖又咬破了。
门缝比想象中宽。我蹲下，把鸡脑袋往里探。
“闻到了吗？香不香？”
鸡扭头啄我手指。
我正要骂它，忽然感觉掌心一凉。门缝里的风变了，带着点潮湿的铁味。
鸡突然叫了。
不是平时那种“咯咯哒”，而是一种低沉的、带颤音的鸣叫，像老式闹钟响前的嗡鸣。
门缝自己扩大了。
我往后退，谢无争那边立刻传来一声咳嗽——他在提醒我别贪功。
系统界面跳：
【预知成功触发环境反馈，+0.7%，累计45.5%】
好家伙，连我装模作样逗鸡都能涨经验？
“里面有东西。”我回头，“风是活的，会绕着某个点转圈。粉应该就在中心。”
“不能拿。”谢无争说，“一碰就毁。”
“那怎么取？”
“让它出来。”他说，“等月影交汇前五分钟，风会换向。到时候粉会被吹出来一部分，够用。”
维克多激动得差点摔本：“所以仪式不是‘拿’，是‘等’？主动取是破坏，被动接才是完成？”
谢无争点头：“顺其自然。”
我翻白眼：“你这话都快成口头禅了。”
艾琳虚弱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他连放屁都能说是顺应天道。”
谢无争没反驳，只低头拍了拍裤腿灰，顺便给鸡顺了两下毛。
系统又涨。
维克多合上记录板，眼神发亮：“非争夺态+纯净媒介+星轨对齐……他真是唯一能完成的人。”
我站在祭坛边缘，紧盯系统界面。预知窗口显示，接下来十七分钟内，谢无争会打三个哈欠，喂两次鸡，踢五次石子；维克多记录七次数据波动；艾琳咬舌尖三次；我会来回踱步八趟。
一切可控。
符文石的紫光弱了点，但还没消失。
“还有十七分钟。”我低声说。
谢无争蹲在侧殿门前，用锄头轻轻刮开一道缝隙，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点头：“粉在里头，风化了一半。”他转身走回主坛，顺手把一把干草塞进鸡饲料袋，“该喂鸡了。”
维克多合上记录板，眼神发亮：“仪式启动条件是非争夺态+纯净媒介+星轨对齐……他真是唯一能完成的人。”
艾琳靠柱休息，指尖血迹未干，轻声说：“我们得守住这段时间。”
全员停留在祭坛平台，魔法粉末尚未取得，仪式未开始，时间窗口正在逼近。
黄毛小胖突然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