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五十米外的绿光又闪了一下，这次更近了。
我立刻停下脚步，把谢无争往上托了托。他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呼吸还是稳的。小鸡崽缩在他胸口，翅膀贴着布料，一动不动。
“别出声。”我对艾琳说，左手摸到空间袋上的扣子，随时能拽出来藤蔓。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探测水晶压低了光亮，只留一点微弱的蓝边扫地面。
雾太厚，三步外就看不清轮廓。但刚才那道绿光不是一闪而过，是停在那儿，像盏灯。
系统界面浮出来：
【检测到多重生命信号】
【数量：七至九个】
【移动模式：环形巡弋】
【威胁等级：低】
我松了半口气：“不是冲我们来的。”
“那是啥？”艾琳压着嗓子问。
“不知道，等它再靠近点。”
我们贴着右侧树干站定。地面湿滑，青苔泛着油光，踩上去容易打滑。我调整脚步，不让鞋底发出声响。
十秒后，雾里走出三个东西。
左边那个有翅膀，翼展比我还宽，但飞不起来，贴着地往前滑。它的关节处发黑，像是烧伤过，每动一下都嘎吱响。
中间一团半透明的东西，形状不固定，走一步变一次样。里面有点点绿光流动，像萤火虫被包在果冻里。
右边是个圆球，表面裂开几道缝，透出幽蓝色的线。它不动的时候像块石头，可刚才绿光就是从它身上闪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品种？”艾琳想掏本子记。
“别动！”我一把拦住她，“你一掏本子它就转头。”
她说的是中间那个胶质体。艾琳手刚碰到口袋，那团东西突然停住，里面的光点全部朝我们这边聚拢。
我屏住呼吸。
三秒后，它又慢慢散开，继续往前走。
“系统怎么说？”她低声问。
“非战斗型，领地守护模式。只要不碰它们的地盘，就不会动手。”
“那我们现在在哪？”
“它们的地盘边缘。”
正说着，谢无争胸口的小鸡崽忽然抬头，轻轻啄了下他的衣襟，发出一声短鸣。
那一瞬间，中间那个胶质体猛地一顿，脉动频率加快，像是收到信号。
我没动，但心里骂了一句：你昏迷还能远程联动？
系统弹出提示：
【绑定对象完成无意识信息交互+0.3%】
我差点笑出声。这家伙连睡觉都在刷经验。
“看来它认识谢无争？”艾琳瞪眼。
“不，是认识他衣服上的菜叶子。”我说。
她愣了：“啥？”
我指了指谢无争袖口。一片新鲜菜叶不知什么时候飘了出来，正挂在布料破口上晃。
刚才那片掉在石球生物头顶的叶子已经不见了，估计被它当零食吃了。
“这些玩意儿吃菜？”艾琳问。
“可能。”我看向系统，“或者吃‘佛系气息’。”
我们不敢久留，得绕过去。正前方那条能量线还在跳，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可前面三条路都被占了。左边是滑行怪巡逻路线，中间胶质体来回穿行，右边石球每隔三十秒滚一圈，形成固定路径。
硬闯会惊动它们。
我调出预知功能，等系统刷新未来三分钟画面。
两分钟后，胶质体要回巢补能，会离开主道四十七秒。这段时间，中间那片青苔带是空的。
“等会儿我数三二一，”我对艾琳说，“三起步，二加速，一落地，踩那条浅色带子，别偏。”
她点头，握紧水晶。
我盯着系统倒计时。
三……
二……
一！
我们同时迈步，贴着左侧树根挪过去。脚踩在青苔上软得像踩棉花，但我没敢减速。
顺利通过。
刚站稳，谢无争袖口又飘下一片菜叶，在空中打了半个圈，落在石球生物前面。
它停住，裂缝里的蓝光闪了两下，然后缓缓绕开那片叶子，继续滚动。
系统提示：【绑定对象完成日常物品遗落+0.15%】
我翻白眼：“你连丢垃圾都能加分，真是绝了。”
艾琳憋着笑：“它是不是把你当自动投喂机了？”
“闭嘴赶路。”
我们继续往前。雾越来越浓，空气里有种淡淡的甜味，闻久了头晕。
小鸡崽一直没叫，说明暂时安全。
可就在我以为能顺利穿过这片区域时，斜前方突然跳出一个小东西。
体型跟猫差不多，四条腿细得像竹签，背上长着一对残翅。它直接冲出群体防线，跃到我们前方五米处，蹲在地上。
然后发出一声尖音。
不是攻击前兆，也不是警告。更像是……着急。
艾琳本能后退半步，我横臂挡住她。
系统刷出新数据：
【个体编号：07】
【情绪波动：焦虑】
【能量特征：弱共鸣态】
【关联源：未知】
“它不怕我们？”艾琳问。
“不，它来找我们的。”
那小生物前肢抬起，指向斜前方一片扭曲的树根区。那里地面隆起，像埋了什么东西。
它叫声变了，变成三连音，短促急切。
我盯着那片区域。系统预知刚刷新的画面里，那地方两分钟后会塌陷。现在被它一指，完全重合。
“它在提醒我们？”艾琳声音发紧。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出路。”我说，“但谢无争刚才吸了口气。”
我感觉到他靠在我背上的重量微微变化。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别怕。”
声音很轻，但系统经验条唰地涨到99.98%。
差0.02%满级。
我低头看脚下。那片被指的树根区，青苔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偏深，像是被水泡过。
小生物还在叫，三连音不断重复。
艾琳掏出火种碎片：“要不要点一下？”
“别。”我说，“火光会吓到其他生物。”
“可它一直叫。”
“我知道。”
我看着那只小生物。它不像其他同类那样安静规律，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混乱感，像是脱离了集体意志。
它又往前跳了一步，离我们只剩两米。
然后抬起右前爪，轻轻拍了下地面。
咚。
声音不大，但整个区域的生物全都顿了一下。
滑行怪暂停滑动，胶质体停止流动，连石球都停住了滚动。
一秒后，它们恢复原状，但移动轨迹明显偏移了原来的路线。
我明白了。
它不是在求救。
它是在改变规则。
“它在干扰巡弋节奏。”我说。
“所以它才被排挤出来？”
“不，是它主动离开的。”
那只小生物再次抬爪，这次指向同一个方向，叫声变成四连音。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它知道些什么。
谢无争的呼吸忽然慢了一拍。
系统提示：【绑定对象进入深度潜意识同步状态】
经验条开始缓慢上涨。
我站在原地，手还搭在空间袋上。艾琳盯着前方，火种捏得发烫。
小生物蹲在那里，前爪悬空，第三次准备敲击。
它的爪尖泛起一点微弱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