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划过金属板，火花四溅。裂缝逐渐扩大，通道终于打开。
楚昭扶着萧沉月，脚步踉跄地向前挪动。每走一步，肋骨处便传来撕裂般的钝痛。他咬紧牙关，将帝道之剑横在身前，用剑尖点地支撑身体的重量。头顶的管道仍在滴落黑色液体，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前方就是母舰核心控制区的大门。厚重的合金闸门半开着，内部透出忽明忽暗的紫光。
“不能再往前了。”萧沉月低声说道。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融合之剑插在地上，作为支撑。
楚昭没有停下。他拖着她继续前进，直到站在那扇门前。冷风从门缝中吹出，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像是铁锈混着雨后泥土的味道。
他抬起手，按在闸门边缘。金属表面已经开始软化，如同蜡质般微微扭曲。
里面传出低沉的搏动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某种生物正在呼吸。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一个模糊的人形浮现在控制台上方。这是母舰的AI，平日只会以机械音播报状态。但这一次，它的声音变了调。
“警告。”它说，语速比以往快了许多，“检测到上古神魔气息。能量等级超出数据库上限。”
楚昭盯着它。这个AI他已使用三年，从未见过它出现情绪波动。可此刻，它的影像竟在颤抖，仿佛心存恐惧。
“封锁所有外联信道。”楚昭下令，“切断与外部网络的连接。”
AI没有立刻回应。两秒后，才传出声音：“指令已执行。但核心隔离协议失效，无法阻止能量扩散。”
萧沉月闭上眼，双手缓缓抬起。她指尖延伸出细如发丝的数据流，银白色，宛如极细的蛛丝。这些丝线慢慢探向核心区域的裂缝。
当第一条触须接触到紫色光芒时，她猛然睁开双眼。
“这不是机器。”她说，“里面有东西活着。”
楚昭望向那团跳动的光。它的确不像能源炉，反而更像是……一颗心脏。
“你能看清楚吗？”他问。
萧沉月没有回答。她的额头渗出汗珠，嘴唇变得苍白。数据触须深入光团内部，开始回传信息。但她整个人开始摇晃，仿佛承受着巨大压力。
楚昭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别硬撑。”
“它记得我们。”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不，是记得你。它知道你的名字。”
楚昭心头一震。
他还想追问，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柱从核心喷射而出，直冲天花板。光束扫过楚昭的机甲，装甲瞬间龟裂，表面泛起一层晶化的纹路。
他被冲击波掀翻，重重摔在地上。右手小指上的墨玉扳指泛起微弱蓝光，自动激活签到系统的应急屏障。一层透明的能量膜将他和萧沉月包裹其中，挡住了第二次喷发。
“地点有效。”系统界面浮现，“暂无奖励。”
楚昭冷笑。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此地尚未被记录为签到点，系统无法提供支援。
他撑起身子，重新站稳。帝道之剑插入地面，稳住重心。
“AI，分析能量成分。”他说。
“无法解析。”AI的声音再次失真，“该能量不属于已知科技体系或灵能谱系。初步判断，源自宇宙法则层面。”
楚昭眯起眼睛。宇宙法则？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唯有上古遗迹才会涉及。
他转头看向萧沉月。她仍跪在地上，数据触须未收回。她的脸色越来越透明，体内流动的光丝一根根断裂。
“快回来。”他说。
“再等一下。”她摇头，“我在找它的弱点。但它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它只是醒了，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话音未落，核心内部的搏动骤然加快。紫色光芒转为深红，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向内弯曲，地板隆起，金属结构如同活物般蠕动。
AI的影像剧烈闪烁：“警告！核心稳定性下降至百分之十二！预计三分钟后进入不可逆暴走状态！”
楚昭握紧剑柄。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拔出帝道之剑，走向那扇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经脉断裂的伤势让他几乎无法发力，但他没有停下。
萧沉月察觉到他的动作，猛地回头：“你要进去？”
“必须有人控制它。”他说，“你是数据生命体，靠不住。我还有龙魂碎片。”
“可你已经重伤！”她喊。
楚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右眼的碎发已被刚才的能量冲击烧尽，整张脸暴露在紫光之下。
“你说它记得我。”他问。
“是。”
“那就说明，我能和它对话。”
说完，他转身踏入核心室。
里面没有控制台，也没有引擎部件。只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巨大光球，不断收缩膨胀，如同心跳。四周的金属墙上布满了古老的刻痕，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图腾。
楚昭举起剑，指向光球。
“我知道你能听见。”他说，“如果你真是上古存在，那就证明给我看。别用这种方式毁掉这艘船。”
光球停止跳动。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接着，一道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从意识深处浮现。
“你终于来了。”
楚昭瞳孔一缩。
“你认识我？”
“我等了你很久。”那声音说，“三百年前，你封印我。如今，你又解开了锁。”
楚昭脑中闪过一幅画面：一片荒原，一座倒塌的祭坛，还有一把插在地上的断剑。那是他穿越初期的记忆碎片，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你到底是谁？”他问。
“我是你放弃的那一部分。”声音低沉，“是你选择遗忘的真相。”
楚昭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沉月冲了进来，融合之剑拖在地上。她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轮廓由微弱的光维持。
“别听它的！”她喊，“它在诱导你！这不是对话，是吞噬！”
楚昭回头。她的数据触须仍连接着核心，另一端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原来她一直未曾断开链接。
“放开我。”他说。
“不行。”她摇头，“一旦你接受它的记忆，你就不再是楚昭。你会变成容器。”
光球再次搏动。这一次，紫色光芒笼罩整个房间。楚昭感到一股力量拉扯他的意识，仿佛要将他拽入某个深渊。
他抬起左手，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臂。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AI！”他吼道，“启动紧急冷却程序！哪怕只能拖延十秒！”
AI沉默了一瞬。
“程序已被覆盖。”它说，“但我可以尝试用自身代码制造干扰。代价是，我可能会消失。”
“做！”楚昭下令。
下一秒，AI的影像冲向光球，撞入其中。整个核心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楚昭趁机后退，拉着萧沉月向外奔逃。但他们只跑了两步，地面突然塌陷。一道裂缝出现在脚下，紫色的能量从中涌出，缠住他的脚踝。
他低头看去。
那不是能量流。
是一只手。由光构成的手，正从地底伸出来，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