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刚签好的承包合回到家里，手机就响了。
快递员的大嗓门震得我耳朵发麻：
“江晚柠！你买的西红柿苗到村口了，赶紧来拿！这太阳晒得慌！”
“来了来了！”我甩下合同就往村口跑，拖鞋差点踩进泥坑里。
小卖部门口的快递三轮车旁，堆着几个扎得严严实实的纸箱。
快递员擦着汗抱怨：“你们这山路，方向盘都快给我颠散架了！”
我赔着笑递上瓶冰矿泉水：“辛苦师傅，下回给您带自家种的西红柿。”
拆开纸箱，嫩绿的苗苗水灵灵的，每片叶子上还挂着露珠。柳阿姨发的语音从手机里蹦出来：
“死丫头！这可是农科院的试验品种，我托老同学弄的，你可得当祖宗伺候！”
我小心翼翼抱起纸箱，苗苗的清香扑了满脸。对着手机喊：“知道啦！种不出来我提头去见您！”
回到家，我把苗箱暂时放在老梨树下。我爸看着这个苗子说道：
“哟，这苗比王婆家菜市场的精神多了！”
“那当然！”我得意地弹了弹叶片，“这可是特供苗，将来要卖五十块一斤的！”
夕阳把苗叶染成金绿色，我蹲在旁边看了好久。
我正蹲在院子里给西红柿苗浇水，突然听见铁门哐当一响。
一个黑影嗖地扑过来，差点把我撞进苗圃里。
“江晚柠！我想死你啦！”
我揪着来人的卫衣帽子往后拽，这才看清是个画着烟熏妆的丫头。
刘海厚得能藏住一只麻雀，破洞牛仔裤的窟窿里露出膝盖上的卡通贴纸。
“江晚橙你作死啊！”我拍掉身上的土，“你这打扮是刚从非主流博物馆逃出来？”
她夸张地转了个圈，金属链子叮当响：“姐你看我破洞裤！特意用砂纸磨的！”
我眼前一黑——这视觉效果比黑粉的恶评还冲击。伸手撩开她刘海：“你爸妈又把你赶出来了？”
“他们嫌我搞直播不务正业！”她突然抱住我胳膊晃悠，“收留我吧姐！我给你当小工！除草浇水都会！”
厨房飘来炒辣椒的香味，我妈举着锅铲探头：“橙橙来了？正好晚上烧了你爱吃的麻婆豆腐！”
江晚橙立刻蹿到厨房门口彩虹屁：“大伯母最好啦！我姐刚才还要赶我走呢！”
我哭笑不得地拎起她扔在地上的双肩包，上面挂着的骷髅头挂件硌得手疼。包口滑出半截亮片裙子，看来这丫头是打算长住了。
“住可以，”我揪着她耳朵警告，“明天跟我下地干活，先把你这身破布条换了！”
她蹦起来在我脸上吧唧一口，唇印蹭得我满脸亮粉！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抬头看见江晚橙那丫头正撅着嘴挑辣椒。
她那厚重的刘海都快掉进菜汤里了，烟熏妆晕成了熊猫眼。
“江晚橙，”我放下筷子，“明天先去把你这刘海剪了。”
她猛地抬头，刘海唰地分开条缝，露出半只惊恐的眼睛：“姐！这是我的标志！”
“标志啥？”我伸手撩开她额前那堆“黑窗帘”，
“你这左眼是用来认路的还是用来吓人的？跟肖云瑾那破刘海一个德行！”
我妈噗嗤笑出声，赶紧夹了块红烧肉塞她碗里：“橙橙吃饭，别理你姐。”
“还有这烟熏妆，”我戳戳她眼皮，“二十岁小姑娘整天画得跟摇滚歌手似的，是想熏死我和你伯父伯母？”
她瘪着嘴用筷子戳米饭：“我爸妈就是嫌我这样才赶我出来的...”
“所以要改啊傻丫头！”我把她脑袋按向汤碗，“照照！像不像被人揍了两拳？”
她对着汤碗里的倒影眨巴眼，突然“哇”地假哭：“剪就剪嘛！反正都无家可归了...”
“明天我陪你去镇上理发店。”我把她最爱的油焖虾推过去，“再买条正常裤子，破洞都快看到膝盖了。”
她叼着虾含含糊糊说：“那我要那种空气刘海！就是白熙扬新剧女主那种！”
我气得拧她耳朵：“那是韩式刘海！跟肖云瑾的铁刘海不一样！”
窗外月亮升起来，照得她指甲上的骷髅贴纸发亮。
这丫头一边扒饭一边偷看我脸色，脚上的铆钉鞋在桌底下晃啊晃。
我瘫在床上刷手机，突然想起那个破空间。念头一动，人就站在了白雾蒙蒙的地里。
嚯！上次随手种下的西红柿居然结果了，红得跟灯笼似的。
我摘下一个往衣服上蹭蹭，咬下去汁水直接飙到下巴上——这才是西红柿该有的味儿！酸甜浓郁，吃完浑身舒坦。
“检测到宿主品尝灵植，体质+1”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我吓一跳，差点把西红柿捏爆：“你半夜诈尸啊！”
“空间等级过低，请尽快开荒种植。”
“急啥？”我又揪了个西红柿，“等我睡够再说。”
“升级可解锁灵泉灌溉，作物价值翻十倍。”
我啃西红柿的动作顿住了。十倍？那岂不是能卖五百块一斤？
“明天！明天肯定开荒！”我抹着嘴往外溜，“我对着村口老桃树发誓！”
系统突然换成新闻联播腔：“最新统计，93%的宿主在分配任务后...”
“停停停！”我捂着耳朵逃出空间，一头栽进软被子里。
我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月光把蚊帐照得跟蜘蛛网似的。隔壁江晚橙在磨牙，脚还搭在我腿上。
“别人的系统...”我盯着房梁嘀咕，“要么给金山银山，要么直接飞升成仙。”
“我倒好，得吭哧吭哧种地！”我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系统还跟村口王婶似的唠叨...”
枕头底下突然发烫，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直接钻进脑子：“检测到诽谤，惩罚任务：开荒面积增加十平米。”
我气得捶床：“你偷听我心声！”
“本系统与宿主脑电波绑定。”
“那你倒是给点实际的啊！”我扯过被子蒙住头，“人家系统开局送神兽，你开局送白菜种子！”
系统沉默了一会，突然弹出个虚拟面板：【隐藏任务：明日镇集市触发机缘】
我猛地坐起来，蚊帐勾住了头发：“机缘？是捡到宝藏还是遇见贵人？”
“权限不足。”面板闪了闪消失了。
“切！”我倒回床上，脚丫子把磨牙的堂妹踹到一边。月光挪到墙上的明星海报上，白熙扬的笑容在黑暗里隐隐发亮。
“算了，明天顺便买点除草剂...”我嘟囔着裹紧被子，“要是能遇见白熙扬来拍综艺就好了...”
系统突然“滴滴”报警：“检测到不切实际幻想，触发电击提醒——”
我吓得缩进被窝：“睡睡睡！这就睡！”
夜风吹得桃枝轻叩窗户，像系统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