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体会到沈鸢的感觉了。
进步太快，一应配套的法术没有跟上，空有境界，其余一概不会。
我都蜕尘了，居然还不会御剑，真是可耻！
脚踩逍遥游身法，一路往贺来城北而去。
“这些……这些首饰都是公子做的？”
将一大盒我不太满意的首饰递给姐妹二人，两人露出让我很满意，会让我骄傲的表情。
我点点头。
“公子确是心灵手巧！却不知，这样的饰品，如何定价？”
“每一样的成本我都有标注，大抵料子成本均价5万。你们自己翻一番后，再往上加多少，都由你们自己的心意来。但这一匣出清，30样首饰，我希望能见至少300万的入账。至于分成，我收个成本，净利我们五五分。”
仙仙道：“公子，我们摊上这些小首饰，毛利也只赚个两成，像公子手里这批货，怕只有一成的利也是多的，如何敢与公子五五分账。”
“只要能按我预想的底价卖出去，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红儿这时候担忧道：“可是，这样的货，出现在我们的摊位上，怕是开不了这么高的价。能买得起这种成色的首饰，客人不会来我们的小摊位，来这里的却不会有这样的闲钱。”
“不必担心，我师姐有个很好的摊位。自然不用再妖族这边摆摊。”
等红儿姐妹收拾好东西，便已近午时。
三人便向着城南走。
由于此前城南老区许多人都搬离，此次风华赏反而成了容易规划的地方。
原本稍显破败的城南，此刻却像是被注入了磅礴的生机，彻底改头换面。
低矮、陈旧甚至有些倾颓的屋舍，或被巧妙地改造，或被临时搭建的、风格各异的大型展台所取代。青石板的老街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换了新的石板，两侧也悬挂起流光溢彩的灵灯和庆典彩绸。
空气中不再是往日的尘土和萧索，而是各种灵食的香气、脂粉的甜腻、以及人群聚集所特有的热烈气息。
记得一个月前，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缩在祖师祠堂的小师妹。
顺着街道往祖师祠堂方向看去，两边早已被各种摊位占满。
一路上我一人在前给两位姑娘开路，也一边闲聊着琐事。
比如，红儿本名李轻鸿。
那日离开烟罗坊，因为妹妹身子虚弱，便没有急着走，得了慕容倾城的100万，便拟着先趁着风华赏，在这边挣上一笔小钱，等妹妹身子大好，再一起回中州。
红儿道：“楚仙子身子好了么？那日她回来时，一身的伤，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两位放心，楚师姐身子无恙。”
“对了，红儿近来听说最近六如剑派似乎出了事。”
“是什么事？”
红儿道：“听说，慕容家被六如灭门了。”
“灭门？”
红儿点点头。
“男女老幼，无一生还，一百零五口，全都在宅院里。”
是韩束？
应该不能吧……
他那样的人，如何能做出灭门的事？
“还有关于六如的事么？”
李仙仙想了想道：“往日负责我们那一片区的六如仙长今晨到中午一直没见到，这算吗？”
“也算。”
我看着贺来城里往来维持治安的修士，并没有看见有何异样。
六如修士数量一如往常。
忽听李仙仙道：“公子……您师姐的摊位还在前面么？”
我点了点头。
沿着南城主干道，一路往选美展台方向走。是一条新取名字的步行街——长安街。
长相安，在长安。
一条大街清出来四马并行的主干道，两旁商铺也不再是小商小贩。清一色是装潢考究、气派非凡的铺面。
巨大的招牌用灵光勾勒，“玲珑阁”、“天工坊”、“宝光楼”、“霓裳羽衣”……
尽是些在八荒赫赫有名的连锁大店。
往来穿梭于此的游旅，也显然与别处不同。多是些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修士或世家子弟，身边跟着恭敬的随从。偶尔驻足，低声与掌柜交谈，言语间谈论的皆是“灵性”、“阵法加持”、“名家手笔”等词。
专营珠宝首饰的铺子更是占据了显眼的位置，一家挨着一家，鳞次栉比。橱窗内，柔和的灵光，精准地打在每一件展品上，各色灵玉、宝石、精金秘银打造的发簪、耳坠、戒指、玉佩琳琅满目。
有拳头大小、蕴含澎湃水灵之力的深海夜明珠；有通体赤红、内蕴凤凰虚影的涅盘火玉镯；有以星辰砂点缀、能自动汇聚星辉的“天河”项链。
不仅俩姐妹看花了眼。
就连我也被这些珠宝吸引。
顺手捡起那条“天河”项链，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工艺。
一位身着月白色流云锦华裙的女子，便轻盈地迎了上来。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声音清越悦耳。
“您手中这款‘天河引梦’，乃是我们‘天工坊’本季的镇店之宝之一，由炼器大师欧冶子前辈的关门弟子亲手打造，共镶嵌了九百九十九颗取自天外陨星核心的星辰砂，每一颗都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月华淬炼，方能达到如此纯净璀璨、引动星辉的效果。”
“什么价格？”
看着工艺尚可，款式新奇，倒还不错。
“价格在这里，您过目。”
真便宜。
三分之一刮刮乐的价格。
导购笑盈盈的说道：“仙长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能在这条长安街开店的，都是名动八荒的大商铺。哪有百万以下的珠宝？何况我们天工坊是知名奢侈品牌，千年老字号！您买回去，不单单只是一件首饰，送给道侣，在亲戚朋友之间，也有面子。您买的是道侣的开心，亲朋的艳羡，地位的象征。”
幸好我还没道侣……
如果有，我想，那个人更愿意去买刮刮乐。
不过这个项链真的不错，用料啊，做工啊，都可以直接被我扔垃圾桶的……
开玩笑！
100万一条项链！
你怎么不去抢！
就这条烂怂项链，敢卖100万？！
去了料子钱，他什么手艺，敢溢价99万？！
柜台后面另一个导购女子，见我放下了项链，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打开了她的攻击模式。
瞥眼看见我身后衣着朴素、抱着普通木匣、带着点儿局促不安的红儿姐妹，嘴角立刻撇出一个充满讥诮的弧度。
声音不大不小，却尖利得足以让柜台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钱，在这里看什么首饰？装模作样地看，显得你多懂似的！怎么不去城北街边摊看？十块灵石三件的破烂玩意儿多的是，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挡了其他贵客的路！知不知道我们这边一平尺的地，日租就够你们这种人挣一辈子的？带你身后的两个穷丫头一边儿玩儿去！”
不是，这怎么突然就开始攻击了？
不过也能理解，现在的人压力大，休息不好，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
你也说不好自己做了什么就踩了别人的雷。
或许人家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比她漂亮比她年轻看着又没背景又没财富的姑娘，却敢打量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饰品。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的确挺好奇的。
“问一下，这边日租是多少？”
还是最开始给我介绍项链的女子素质稍微高一点儿，耐着性子说道。
“仙长，这里临近选美展台，所以地租高。我们的首饰价格自然也高。譬如我们这个店，五十平，日租就要50万，这还不是最贵的，你瞧对面那个。”
我一回头，果然看见一个超大，超开阔的铺子，其规模之大，几乎相当于旁边两三个名店的总和，在这片拥挤的黄金地段，简直像一片奢侈的留白，鹤立鸡群，独占鳌头。
铺面尚未挂上正式招牌，里面也是空空如也。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古朴的、非金非玉的黑色牌匾，似乎等着人来题字。
“对面那个铺子，是长安街最大的，原本多家商铺竞标，最后听说有一家大型连锁运动品牌以300万灵石一天的价格中了标。只是没多久，就爆出来丑闻，说是强制员工加班，导致员工罢工游行，闹得沸沸扬扬，它们也没空过来，这铺子就一直空着。直到昨晚……”
“昨晚怎么了？”
“昨晚突然动工，有不少仙门弟子加班加点的装修布置，一夜之间便装潢如此富丽堂皇的样子。看样子，怕是有贵人要来。光这一晚装修费，都要数百万！所以我就说了，仙长，您也别嫌我们东西贵，这里地价高！”
啊……寸土寸金让我有了特别直观的感受！
太贵了！
我现在站在这儿都觉得烫脚。
只觉自己这身谓玄门的衣服，实在配不上这条街，与周围格格不入。
更过分的是，我已经感受到周围公子哥对我的冷嘲热讽，窃窃私语，全是鄙夷……
误闯天家。
这条街不是我这种穷人能来的。
红儿姐妹也被周围人看得拘谨了。
有些手足无措。
唉，我丢人就算了，还带着两位姑娘一起跟着局促……
得赶快把两位安顿好才是，不能让人家跟着我一起难受。
我回头道：“两位去你们的自己铺子里，把商品摆上。”
天工坊的两个导购一怔。
李家姐妹也不明所以。
红儿试探问道：“公子，您说的是……哪个铺子？”
“不就你们面前最大的这个么。不然还能和这天工坊一样，挤在这区区50平里，就敢叫价上百万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