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司徒王允，美人之计
郭嘉的话音在书房中缓缓沉淀，如同投入静水的一颗石子，余波久久未散。
“天堑。”
他用这两个字，为这次疯狂的计划，判下了第一道，也是最难逾越的关隘。
王允，大汉司徒，三公之一。此人非曹洪那般可用金银驱动的武夫，亦非荀彧那等心思深沉、可以利益交换的谋主。他是一个标准的、近乎顽固的旧时代名士，将汉室的尊严与自己的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
想用钱财去敲开他的门，无异于自取其辱。
书房内的气氛，因这两个字而变得凝重。连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都显得格外清晰。
郭嘉看着姜宇，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退缩或为难。毕竟，这个计划的起因，听上去更像是一时兴起的荒唐念头。
然而，姜宇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沮丧。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手指在光滑的梨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笃，笃，笃。那声音不急不缓，仿佛不是在面对一道天堑，而是在思索下一步棋的落子。
郭嘉没有出声打扰。他了解自己的主公，每当他露出这副神情，便意味着，他那不循常理的脑子里，又在酝酿着什么惊人的想法。
姜宇的眼帘微微垂下，看似在闭目沉思，实则他的全部心神，都沉入到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系统，调出王允的详细资料。”
冰冷的机械音立刻响应，一道虚拟的光幕在他意识中展开。
【人物】：王允
【身份】：大汉司徒
【忠诚度】：（对汉室）95
【武力】：21
【智力】：85
【性格】：忠贞，清高，重名节，好风雅，有决断，亦有偏执。
【当前状态】：为国贼董卓祸乱朝纲而忧心如焚，寝食难安。已收义女貂蝉，正密谋以“连环美人计”离间董卓与吕布，苦于无万全之策。
【人物喜好】：不好金玉，不好美酒，不好女色。平生所爱，唯古籍、字画、以及能彰显其清流名士风骨的雅物。
姜宇的意识飞速扫过这一连串信息，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弯。
找到了。
他睁开眼睛，眼中恢复了神采，那笃笃的敲击声也随之停下。
“奉孝，你方才说，金银财宝敲不开王司徒的门，对吗？”
“不错。”郭嘉点头，“对他而言，送金银便是侮辱。”
“那如果我们送的，不是金银呢？”姜宇的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一种奇特的光芒，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的踪迹，“如果，我们送他一样东西，这东西既非金银，却又价值连城；它不能吃不能喝，却能让王司徒这样的雅士爱不释手；接受它，非但不会玷污他的名声，反而能彰显他与众不同的品味。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郭嘉的眉毛挑了起来，他被姜宇这一连串的排比问得有些发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不是金银，却价值连城……
能让雅士爱不释手……
还能彰显品味……
郭嘉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古籍善本？前朝字画？可这些东西，王允府中未必没有，而且真伪难辨，未必能入他的法眼。
“主公所指何物？”
姜宇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奉孝还记得，我送给曹洪将军的那只琉璃盏吗？”
郭嘉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瞬间明白了。
琉璃！
此物晶莹剔透，光华内蕴，在当世，其珍稀程度远超黄金美玉。更重要的是，它不是那种散发着铜臭味的俗物，它更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完美契合了士大夫阶层的审美情趣。
送黄金，是行贿。
送琉璃，是献宝！是风雅之举！
“妙！”郭嘉忍不住抚掌赞叹，“主公此计大妙！王允此人，最好风雅，若见此等奇珍，定然心喜。我们以‘仰慕司徒高义，特献上海外奇珍’为名，他若接受，是名士风流；若不接受，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此物，他无法拒绝！”
他看着姜宇，眼神里充满了惊奇。这个计策的精髓，已经不是简单的送礼，而是对王允那种“爱惜羽毛”的士大夫心态的精准拿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家主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前一刻还是一副沉迷美色的纨绔模样，下一刻便能想出如此刁钻狠辣的攻心之计。
“主公对人心的揣摩，嘉，自愧不如。”郭嘉由衷地说道。
“只是些小聪明罢了。”姜宇摆了摆手，他知道，若没有系统这个弊器，自己连王允的府门朝哪开都摸不清。
“好，礼物的问题解决了。”郭嘉的兴奋劲头过去，又恢复了谋士的冷静，他来回踱了两步，新的问题又浮现出来，“可我们又该如何将这件宝物，顺理成章地送到王允面前？”
他停下脚步，看着姜宇，神情严肃：“主公您现在的身份，是‘曹洪将军之友’，‘醉仙居老板’。这个身份，在许都的武将圈和商贾圈里很好用，但要去面见王允这等清流领袖，却还远远不够。您一个商人，贸然捧着重宝前去拜访一位当朝司徒，动机太过明显，王允生性多疑，非但不会见您，恐怕还会立刻将您列为心怀不轨之徒，严加提防。”
这确实是又一个难题。
就像一个乡下富户，想把传家宝送给京城的王爷，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见到王爷本人了。
姜宇却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奉孝，我们织了这么久的网，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用的吗？”
他放下茶杯，抬高声音，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去把李三叫来。”
片刻之后，李三一路小跑着进了书房。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街头混混的模样，一身干净的细麻布衣衫，精神抖擞，眉宇间带着几分管事的精明。这半个多月跟着郭嘉学习送礼的门道，奔波于各大府邸之间，他的见识和谈吐都已今非昔比。
“主公，郭先生，您找我？”李三躬身行礼，姿态很是恭敬。
姜宇看着他，点了点头，对他这段时间的成长颇为满意。
“李三，我交给你一个差事。”姜宇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主公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三立刻挺直了腰板。
姜宇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在了李三面前的桌上，钱袋落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里面是五百金。我不要你去赴汤蹈火。”姜宇看着李三的眼睛，缓缓说道，“我要你去花钱。”
李三愣住了。
郭嘉也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去司徒王允府的后门。”姜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别走前门，别想着见什么大人物。你就去后门，去找那些管采买的，管厨房的，管马厩的下人厮混。跟他们喝酒，跟他们掷骰子，听他们发牢骚。”
“你的任务，是给我从这些人里，找出一个关键的人。一个……既贪财，又有些门路，还能接触到府内消息的管事。”
“我不问过程，我只要结果。这些钱，你随便花，花完了，再来找我取。只有一个要求，”姜宇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事要办得干净，不能让任何人，把这件事和我，和醉仙居联系到一起。”
李三听得心头狂跳。
他混迹市井多年，自然明白主公这番话里的意思。这不就是他以前最擅长的“交朋友”吗？只是这次的“朋友”，身份不一般，是当朝司徒府里的人。
但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感到一股热血从心底涌起。主公把这么重要、这么隐秘的事情交给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
“主公放心！”李三捡起桌上的钱袋，重重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小的就算把这五百金全都扔进水里，也一定给您把这条线搭上！”
“去吧。”姜宇挥了挥手。
李三躬身一拜，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
看着李三消失在门口，郭嘉才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主公这一手，名为‘由下而上’，釜底抽薪。王允本人是块铁板，但他的府邸，却不是铁打的营盘。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缺口。我们从这最不起眼的下人入手，反而比直接拜访，更稳妥，也更隐蔽。”
“希望他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姜宇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系统面板上，关于貂蝉的信息，只有寥寥数语。
“【姓名】：貂蝉”
“【颜值】：99”
“【当前状态】：忧虑，不甘。”
忧虑，不甘。
这四个字，让姜宇的心头莫名一动。他想象着，在那座壁垒森严的司徒府中，一位绝代佳人，正被当成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准备投入一场肮脏的政治风暴。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自己的出现，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姜宇对这次“攻略”任务，除了完成任务的功利心之外，竟真的多了一丝莫名的期待。他想亲眼见一见，这位能让吕布和董卓反目成仇，以一己之力搅动天下风云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