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一场“偶然”的车祸，我救了市委书记的女儿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陈默合上最后一本档案，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尘封纸张与浓茶混合的奇特气味。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城市还在沉睡，只有零星的路灯在街道上投下寂寥的光。
脑海中，王家三兄妹那张错综复杂、血脉相连的利益巨网，比窗外的夜色更加幽深。这份报告，不能只是一份报告，它必须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刀下去，就要切到动脉。
纸面上的证据链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但陈默知道，这还不够。要让周书记这样的人物下定决心，动一个根深蒂固的常务副市长，他需要一些能引起切身感受的东西。他需要去现场看一看，看一看那些被宏发集团“改造”过的土地，和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
他决定去“幸福里”。这个名字极具讽刺意味的城中村，是王启宏发家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凤凰市近年来群体性事件最集中的地方。
简单收拾了一下，陈默走出市委大楼。清晨的冷风让他因通宵而有些发胀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没有开单位的车，而是开着自己那辆半旧的桑塔纳，汇入了城市刚刚苏醒的车流。
车子驶离市中心，路边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道路也开始颠簸。导航显示，前往“幸福里”片区，需要经过一段新修的环城公路。这段路车不多，路况却很好，两旁是刚刚种下的行道树，在晨风中摇曳。
陈默的心思还在那份签到表上。王淑芬，档案馆科员。这个身份就像是完美的保护色，谁能想到，一个如此不起眼的职位，会是那个庞大贪腐机器上的一颗关键螺丝。这家人，行事缜密到了可怕的地步。
就在他出神的一瞬间，前方路口处，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陈默猛地踩下刹车。
只见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像是失控的野马，为了躲避一辆突然从岔路口窜出的三轮车，方向盘打得太死，车身一个剧烈的摇摆，直直地撞向了路边一棵粗壮的白杨树。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白色的车头瞬间凹陷进去，引擎盖弹起，冒出滚滚的白烟。
那辆肇事的三轮车早已吓得没了踪影。
陈默的车停在几十米外，他看到路边有几个晨练的行人，都吓得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有人已经掏出了手机。
“快打120啊！”
“别过去，看那烟，车要烧起来了！”
议论声中，没人敢上前。
陈默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辆变形的驾驶室。透过破碎的前挡风玻璃，他看到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无力地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额头上有一道刺目的血痕，鲜血正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几乎是本能，他的大脑中【人情账本】瞬间启动，一行猩红的字体跳了出来。
【周子衿，生命体征微弱，处境：极度危险！车辆燃油泄漏，随时可能起火燃烧！】
周子衿？
这个名字让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在周书记的人事档案“家庭成员”一栏里，女儿的名字，正是周子衿！
他来不及思考这巧合背后的一切，账本上那“极度危险”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抄起一根换轮胎用的撬棍，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冲了过去。
“小伙子！危险！别去！”后面传来晨练大爷的惊呼。
陈默置若罔闻。
越靠近，那股浓烈的汽油味就越刺鼻。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冲到驾驶室旁，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根本拉不开。车里的女孩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意识。
“醒醒！醒醒！”他用力拍打着车窗。
女孩的身体只是随着他的拍打微微晃动，毫无反应。
不能再等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抡起手中的撬棍，对着驾驶座的侧窗玻璃，用尽全力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
钢化玻璃应声而碎，化作无数蛛网般的裂纹。他又连砸几下，将玻璃彻底清除，碎屑落了满地。
他顾不上被玻璃划破的手背，将上半身探进车里，一股混杂着汽油、焦糊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迅速解开女孩身上缠绕的安全带，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将她从狭小的窗口往外拖。
女孩的身体很轻，也很柔软，但此刻却像一袋沉重的沙子。陈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她完整地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抱着她，踉跄着后退了十几步，远离那辆随时可能变成火球的汽车。
就在他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身后传来“轰”的一声闷响，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辆白色宝马的车头，窜起了半人高的火苗，黑色的浓烟滚滚升腾。
周围的看客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后退。
陈默将女孩平放在路边的草地上，检查她的呼吸和脉搏。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脉搏也还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远方传来了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
很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过来，熟练地给女孩戴上氧气面罩，进行初步的检查和固定。
一名年轻的交警过来向陈默询问情况。
“我只是路过，看到出了车祸，就把人救出来了。”陈默言简意赅地描述了过程，没有提自己的名字和单位。
“同志，感谢你啊！真是太勇敢了！请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们后续需要做个笔录，也方便家属感谢。”年轻交警一脸敬佩。
“不用了，谁碰上都会这么做的。”陈默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把自己推到聚光灯下。
就在这时，一名看起来级别高一些的中年交警快步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担架上女孩的脸时，脸色瞬间大变，声音都有些发颤：“是……是周书记的千金！”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语气急切又紧张：“指挥中心！指挥中心！环城东路车祸伤者身份确认，是周书记的女儿周子衿！立刻！立刻通知市委办公厅！封锁现场！不，先全力保障救护车通行！”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个年轻交警也懵了，看向陈默的眼神，从单纯的敬佩，变得复杂无比。
陈默的心头也是一震。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证实，感觉还是完全不同。他没有停留，趁着现场一片混乱，悄然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发动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桑塔纳汇入车流，后视镜里，那辆燃烧的宝马和闪烁的警灯越来越远。
陈默的心跳依然很快，但不是因为后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救了周书记的女儿，一个天大的人情，就这么“偶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比他写一百份完美的报告，都管用。
他脑海中的【人情账本】上，关于周子衿的那一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子衿，对您人情值：+（救命之恩），状态：感恩，依赖。】
更重要的是，在周子衿的关系网络里，代表着周书记和其夫人的那两条线，也亮起了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上面标注的人情值，是一个陈默从未见过的词——【无价】。
回到临时的住处，陈默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手背上被玻璃划出的几道口子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坐在桌前，准备继续整理关于王氏兄弟的材料，但脑子却有些乱。
这件事，打乱了他原有的节奏。他本想用一份无可辩驳的报告，堂堂正正地将问题摆在周书记面前。而现在，他多了一张威力巨大，但使用时机却需要万分小心的底牌。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市里。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静、温和，但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陈默同志吗？”
“我是。”陈默应道。
“我是吴岚。”
吴岚。
陈默的脑子飞速转动，这个名字，他也在周书记的档案里见过。
市委书记周建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