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来不及了!”
后面全速追赶的何维心急如焚。
他眼睁睁地看着披毛犀低下头,准备用那致命的尖角,将那女孩挑上半空。
“可惜了,这孩子命苦。下辈子投胎去现代吧。”
他心中闪过一丝无力的叹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周围传出阵阵吼声。
“喝!呀啊!”
伴随着几声怪异的嘶吼,两侧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七个手持武器的成年原始人。
他们和那女孩一样,都只在腰间围着简陋的兽皮,身体精壮,皮肤黝黑,脸上和身上涂着意义不明的红白条纹。
他们手中拿着的,是削尖了的硬木长矛,矛头在火上烤过,呈现出焦黑色。
他们从左右两个方向,毫不畏惧地冲向披毛犀,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木矛刺向巨兽的侧腹和后腿。
叮!叮!啪!
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那些看似锋利的木矛,扎在披毛犀那身厚实的皮毛上,大部分只扎进去一个矛尖,却无法刺穿。
甚至有两杆长矛,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应声折断。
何维猛地勒住马,停了下来。
他明白了。
原来,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狩猎。
而那个小女孩,应该是一个诱饵。
这帮原始人,早就埋伏在这里,利用小女孩把披毛犀引到这里来。
“有点意思。”
何维松了口气,心中那股焦急消失了。
他饶有兴致地停在不远处,准备观察一下这个时代的原始人,如何进行团队狩猎。
然而,战局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原始人的攻击,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彻底激怒了这头披毛犀。
披毛犀放弃了地上的女孩,猛地甩动巨大的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转过身,锁定了离它最近的一个原始人,发动了冲锋。
那个原始人显然被吓傻了,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迎面撞上。
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撞飞出去七八米远,胸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凹陷下去,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落地后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吼!”
披毛犀凶性大发。
它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坡地上,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灵活性。
它一个甩头,长长的犀角如同死神的镰刀,划过另一个原始人的大腿。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个原始人的大腿被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他惨叫着倒地,抱着腿翻滚哀嚎。
剩下的五个原始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吓破了胆。
他们的阵型瞬间崩溃,原本互相配合的伏击变成了各自为战。
有人试图继续攻击,但他们的木矛根本无法刺穿披毛犀厚实的外皮。
有人转身想跑,但在这头被激怒的巨兽面前,他的速度显得那么可笑。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战况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又有一个原始人被踩断了脊椎,另一个被犀角刺穿了腹部。
眨眼间,七个成年猎人,两死两重伤,剩下的三个斗志全无,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只能狼狈地躲闪,眼看就要团灭。
这场精心策划的狩猎,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这群原始人严重低估了一头成年披毛犀的恐怖战力。
“一群废物。”
何维摇了摇头。
他看明白了,这帮原始人的狩猎水平还处在“莽就行了”的初级阶段。
他们有团队协作的意识,有设置诱饵的智慧,但他们的武器,实在太差。
如果自己不出手,再过一分钟,这里不会再有任何活着的原始人。
那个被当做诱饵的小女孩,趴在地上,似乎已经吓晕过去。
何维叹了口气。
“就当正式打个招呼吧。”
他翻身下马,右手单持虎牙穿刺矛,脚步沉稳迎面走向披毛犀。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显得有些闲庭信步,与周围的血腥与混乱格格不入。
幸存的三个原始人和披毛犀,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那头杀红了眼的巨兽,毫不犹豫地将他当成了新的攻击目标。
它调整方向,四蹄刨动着地面,鼻孔里喷出两道白色的热气,再次发动了致命的冲锋。
披毛犀轰隆隆的脚步声如同战鼓,庞大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直直地朝着何维冲撞过来。
那三个幸存的原始人发出了惊恐的喊叫,似乎在提醒何维快跑。
何维面不改色心不跳,静静站在原地,精确地计算着披毛犀的速度和角度。
就在披毛犀那锋利的犀角即将刺穿他身体的一刹那。
他动了。
没有大幅度的闪避,也没有惊险的翻滚,只是脚下随意地向左侧横跨了一步。
仅仅一步。
奔涌而来的庞大身躯,就带着劲风,擦着他的衣角冲了过去。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从容。
就在披毛犀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何维身体一转,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张,全身的力量通过腰、背、臂,贯注到右手的虎牙穿刺矛之上。
虎牙穿刺矛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无声无息地刺了出去。
不是刺向那坚不可摧的厚皮,也不是刺向那肌肉发达的臀部。
矛尖的目标,是披毛犀右侧前肢与厚实肩胛骨连接处的一道毫不起眼的凹陷。
那是披毛犀身上致命的要害,是它心脏所在,这是何维屠宰了几十头披毛犀得出的经验。
噗的一声,虎牙穿刺矛深深刺入披毛犀的要害,刺破了它的心脏。
披毛犀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悲鸣,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
它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步,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口鼻中涌出大量的血沫,无力地倒下,巨大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地,归于平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何维握住矛杆,稍稍一用力,便将虎牙穿刺矛拔了出来,然后侧身一闪,躲过喷射而出的血柱,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上扯下一片叶子,擦拭虎牙穿刺矛上的血迹。
那三个幸存的原始人,连同两个挣扎着坐起来的重伤员,还有那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孩子,全部呆立当场。
他们像五座石化的雕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被他们视为不可战胜的梦魇,那个瞬间撕碎了他们部落最强勇士的恐怖披毛犀,就这么……死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奇怪“兽皮”,骑着奇怪“野马”的英俊青年,轻描淡写地一刺,就杀死了这头恐怖巨兽?
这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在他们贫乏的思维里,这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界。
眼前的这个青年,他不是人,他是神。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颤抖着双腿,扑通一声,朝着何维跪倒在地。
其他的人也如梦初醒,纷纷丢掉手中残破的武器,无比虔敬地跪了下来。
他们趴在地上,将额头深深地埋进泥土里,对着何维的方向,不停地磕头。
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哭腔和敬畏的呜咽声。
那个清醒过来的小女孩,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她稚嫩的膝盖跪在地上,用力地把头磕向地面。
何维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耸耸肩。
几十年来,他预想过无数种与原始人见面的情景。
或许是警惕的对峙,或许是友好的试探,甚至可能是一场不分青红皂白的冲突。
唯独没想到,初次见面就是一场“天神下凡”般的首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