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文渊阁议
那筑基期的小官被林天回眸一瞥，只觉得一股如同实质的凶威扑面而来，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手中的鎏金请柬都险些拿捏不住。他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前……前辈，孟阁老和诸位大人都在文渊阁等候，说……说务必请前辈拨冗前往……”
林天看着那份制作精美、隐隐散发着浩然文气的请柬，目光微动。孟千秋？文渊阁？共商国是？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皇权更迭，朝局动荡，自己这个刚刚击碎邪神意志、实力深不可测的“变数”，自然成了各方极力想要拉拢或者至少是稳住的对象。文渊阁作为儒家在朝堂的重要力量，由孟千秋这位化神大儒出面邀请，姿态已经放得足够低了。
去？还是不去？
若是之前，林天或许懒得理会这些繁琐事务，直接一拳破开所有阻碍，去寻找自己的“营养”。但如今突破至金身巅峰，实力暴涨，心态也隐隐有了一丝变化。纯粹的杀戮与掠夺固然爽快，但若能以更“省力”的方式，借助这王朝动荡之机，攫取更大的利益，似乎也未尝不可。
而且，文渊阁作为帝国中枢之一，消息灵通，或许能从中得到关于幽冥宗、黑莲教，乃至其他潜在“营养”来源的线索。
“带路。”林天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小官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引路，脚步虚浮，不敢有丝毫怠慢。
林天并未施展任何遁术，只是寻常步行，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与大地脉动相合，身形看似缓慢，实则一步数丈，那引路的小官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并未刻意收敛气息，金身巅峰那如同烘炉般炽热又带着寂灭韵味的气血波动，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所过之处，街上的行人、修士无不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心悸，纷纷惊恐避让，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
消息灵通者早已认出林天，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低声议论着“煞星”、“肉身神魔”之类的词汇。
林天对此视若无睹，很快便来到了位于皇城边缘，紧邻着已成废墟的宫城的文渊阁。
文渊阁并非单一建筑，而是一片庄严肃穆、飞檐斗拱的建筑群，青砖碧瓦，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与浩然文气。此刻，阁楼之外戒备森严，不仅有精锐禁军巡逻，更有不少气息深厚的儒家修士隐于暗处。
当林天那毫不掩饰的恐怖气息逼近时，整个文渊阁区域的文气都为之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暗处的儒家修士无不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林小友，恭候多时了。”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只见孟千秋一身简朴白袍，亲自站在文渊阁主殿的台阶之下，面带微笑地看着林天，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他显然也感知到了林天与昨夜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
在孟千秋身后，还站着数位气息渊深的人物。有身穿紫色官袍、不怒自威的老者（当朝宰相？）；有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道家真君；有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佛门高僧；还有几位气息或凌厉、或沉稳的武将及世家代表。
这些人，无一不是跺跺脚帝都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此刻却齐聚于此，目光复杂地落在林天身上，好奇、审视、忌惮、甚至是一丝隐藏极深的敌意，不一而足。
林天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台阶前，与孟千秋对视，淡淡道：“孟阁老，有事直说。”
他的直接，让在场不少养尊处优的大人物微微蹙眉。那紫袍宰相轻咳一声，开口道：“林壮士，陛下蒙难，邪神肆虐，幸得壮士力挽狂澜，实乃国之栋梁。如今朝局不稳，国不可一日无君，且那邪神余孽未清，正是需要壮士这等英才出力之时……”
一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无非是想要将林天这尊不受控制的“凶神”纳入他们的体系，至少是暂时稳住。
林天听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道：“我没兴趣听这些虚的。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我能得到什么？”
众人一窒，没料到林天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将利益摆上了台面。
一位身穿侯爵服侍、气息彪悍的中年武将冷哼一声：“年轻人，口气不小！为国效力，乃是本分，岂能张口就要好处？”
林天目光一转，落在那武将身上，暗金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你的意思是，让我白干活？”
那武将被林天目光一扫，竟感觉如同被洪荒凶兽盯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白。他乃是沙场宿将，元婴初期修为，此刻却连与林天对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孟千秋适时打圆场道：“林小友快人快语。既然如此，老夫便直言了。第一，希望小友能暂留帝都，以防邪神余孽及幽冥宗等宵小作乱。第二，关于新君人选，以及后续清算邪神党羽之事，希望小友能持中立态度，至少……不要干预朝堂正常运转。作为回报，朝廷愿奉小友为‘护国天师’，享亲王俸禄，一应修炼资源，优先供应。并且，朝廷掌握的一些关于上古体修遗迹、乃至域外秘境的信息，也可与小友共享。”
护国天师？亲王俸禄？资源倾斜？秘境信息？
这些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尤其是后者，对林天颇具吸引力。但他也听出了孟千秋话语中的潜台词——可以给你地位和资源，但不要插手具体的权力斗争和皇位继承。
林天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昨夜窥视我，并派人袭杀我的，是幽冥宗？”
孟千秋目光一闪，点了点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确是幽冥宗长老幽泉真人及其麾下。幽泉真人乃是元婴后期修士，其宗门与黑莲教往来密切。”
“幽泉真人……”林天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即又道，“我对你们谁当皇帝没兴趣。‘护国天师’的名头就算了，听着麻烦。资源和新秘境的信息，我可以接受。但我有个条件。”
“小友请讲。”
“在我需要的时候，朝廷需无条件为我提供关于幽冥宗、黑莲教，以及其他我认为有价值的‘目标’的详细情报。”林天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话一出，几位重臣脸色微变。这等于给了林天一把“尚方宝剑”，可以借朝廷之力公报私仇，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那紫袍宰相沉声道：“林壮士，朝廷情报机构，非是一人之私器，此事……”
他话未说完，林天忽然抬起右手，握指成拳，对着文渊阁前方那片以坚硬“青罡石”铺就的广场，随意地向下一按！
没有气血奔涌，没有罡风呼啸。
只有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压塌诸天的恐怖力量，骤然降临！
“轰隆——！！！”
整片广场剧烈一震！以林天拳锋所指为中心，坚固无比的青罡石地面如同脆弱的豆腐般，向下猛地塌陷出一个直径超过十丈、深达数米的巨大拳印！蛛网般的裂痕以拳印为中心，疯狂蔓延至整个广场！
拳印之内，光滑如镜，所有的石块都被那股绝对的力量碾压成了最细微的粉末！一股万物终结的寂灭气息，从拳印深处弥漫开来，让在场所有人体内的灵力（或文气、佛元）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拳印，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背脊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一拳若是落在人身上……在场除了孟千秋，谁敢说能接的下？！
林天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紫袍宰相：“现在，可以了吗？”
紫袍宰相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也说不出半个反对的字眼。
孟千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便依小友所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帝都的格局，因这尊只信拳头的“肉身神魔”，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