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首次独立
与异管局建立联系后，扎纸店似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没有新的“敲门客”，也没有紧急的委托上门。张清玄乐得清闲，每天除了固定的修炼和“欣赏”胡同里来往的风景，就是督促胖子和陈子轩的学习与训练。
胖子的符箓在使用了异管局提供的特制朱砂后，总算有了点模样，虽然离“工整”还差得远，但至少灵力流转顺畅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噗”一声自燃或者失效。陈子轩对阵法的理解也渐入佳境，已经能独立布置几个简单的小型警戒或净化阵法，虽然效果和持久性还有待提高。
这天上午，阳光明媚，胖子刚完成了一张勉强能看的“辟邪符”，正美滋滋地欣赏，店里的座机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喂，您好，都市扎纸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中年男声，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家里不太平，晚上总有响动，孩子老是哭闹，怀疑是不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听朋友说这边有个张大师很灵验……
胖子一边听，一边用眼神请示柜台后的张清玄。
张清玄正翻看着异管局那份分析报告，头也没抬，对着胖子方向随意地挥了挥手。
胖子心领神会，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这位先生您别急，慢慢说，地址在哪儿？……哦，城南荷花小区啊……情况我们了解了，这样，我们派人先过去看看情况，初步勘察费三百，如果需要进一步处理再议价……好，好，我们尽快安排人过去。”
挂断电话，胖子兴奋地搓着手跑到柜台前：“老板！来活儿了！城南荷花小区，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家宅不宁，估计就是个游魂野鬼或者风水小问题，要不……让我和子轩去练练手？”
陈子轩也从后院闻声跑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张清玄。
张清玄从报告中抬起头，推了推墨镜，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胖子跃跃欲试，陈子轩摩拳擦掌。
“可以。”他淡淡应道，“地址记下，带上基础工具。记住三点：一，查明原因，不可妄动；二，量力而行，解决不了立刻撤退并联系我；三，收费按标准，不得私自降价。”
“明白！”胖子和陈子轩异口同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独立外出处理“业务”！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胖子检查他的宝贝符箓和那根用了很久、据说能打鬼的桃木棍（其实是张清玄随便削给他的）；陈子轩则准备好罗盘、一小包特制朱砂和几面阵旗。张清玄看着他们忙活，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他之前绘制的、效果更强的“护身符”递过去：“贴身戴好。”
“谢谢老板\/玄哥！”两人接过，珍重地收好。
看着两人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张清玄重新拿起报告，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雏鹰总要自己试飞。这点小场面，正好检验一下他们这段时间的成果。
他并不太担心，荷花小区是普通的居民区，大概率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而且，他在两人身上都留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意念印记，若真有意外，他能第一时间感知并赶到。
胖子和陈子轩按照地址，打车来到了荷花小区。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环境还算整洁。报案的是住在三楼的一户人家，男主人是个面色憔悴的中年上班族，姓李。
李先生看到来的竟然是两个年轻人（胖子虽然年纪不小，但面相憨厚，看着不太像“大师”），尤其是陈子轩还一副学生模样，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疑虑。
“二位……就是扎纸店派来的大师？”李先生语气带着不确定。
胖子挺了挺并没什么肉的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没错，我叫王铁柱，这位是我师弟陈子轩。李先生，具体情况再跟我们详细说说？”
听到是“师兄弟”，李先生稍微安心了点，连忙将两人请进屋里。房子不大，装修普通，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凉意，和一种让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
李先生的妻子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正在低声抽泣的孩子，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
“就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李先生愁眉苦脸地说，“晚上总能听到客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走路，又像是翻东西，但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孩子也老是半夜惊醒大哭，说怕……我们夫妻俩也睡不好，整天没精神……”
陈子轩拿出罗盘，发现指针在客厅和主卧方向微微偏转，显示确有阴性能量残留，但并不强烈。他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皱了皱眉：“阴气不重，但确实有东西来过，而且……带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胖子则学着张清玄的样子，在客厅和几个房间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看看。当他走到主卧门口时，脚步顿住了。他感觉那里的温度似乎比其他地方更低一点，而且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问题可能出在主卧。”胖子压低声音对陈子轩说。
两人走进主卧。房间布置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陈子轩的罗盘在这里转动得更明显了一些。胖子凝神感应，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似乎更清晰了。
“不是恶灵，”陈子轩判断道，“像是个……迷路的，或者有什么未了心愿的游魂。”
胖子点点头，他想起张清玄教过的，尝试散发出一丝温和的意念，如同之前在红衣小女孩那次一样，带着询问的意味，缓缓在房间内扩散：“谁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没有回应。但那股焦躁的情绪似乎波动了一下。
陈子轩则在房间角落，用特制朱砂简单画了一个小型的“安魂阵”，试图稳定这里的能量场。
就在这时，梳妆台的一个抽屉，突然自己轻轻动了一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李先生和他妻子在客厅听到动静，吓得抱在一起。
胖子和陈子轩也是心头一紧，警惕地看向抽屉。
胖子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那个抽屉。里面除了一些杂物，还有一个老旧的、红漆剥落的木盒子。
那股焦躁的情绪源头，似乎就在这个盒子里！
胖子将盒子拿出来，放在床上。他和陈子轩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轻轻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泛黄的信件，一张黑白老照片，和一把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钥匙。
照片上是一对穿着旧式军装的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笑容灿烂。信件的内容大致是男女之间的情书和思念，落款名字是“建国”和“秀兰”。从日期和内容推断，这应该是几十年前，一位即将奔赴前线的军人，留给自己恋人的东西。
“看来……是这位叫‘建国’的老兵？”陈子轩猜测道，“他可能……没能回来？魂魄惦记着留给恋人的东西，所以时不时回来看一看？”
胖子拿起那把生锈的小钥匙，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一丝执着和遗憾的意念，叹了口气：“估计是了。这房子可能以前是那位‘秀兰’住的，或者跟他们在意的地方有关。他找不到想找的人或者东西，所以焦躁不安，弄出动静。”
弄清楚了缘由，事情就好办了。这并非恶灵害人，只是一个执着等待的残念。
胖子和陈子轩将情况解释给李先生听，李先生这才恍然大悟，说这房子是他几年前买的二手房，之前的房主姓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两人征得李先生同意后，在小区里找了个安静干净的角落，将那个木盒子连同里面的信件照片一起小心埋葬，胖子还似模似样地念了几句从书上看来的安魂咒语（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
做完这一切，两人能清晰地感觉到，萦绕在李先生家那股阴冷和焦躁的气息，彻底消失了。孩子也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问题解决！胖子和陈子轩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首次独立完成任务的成就感。
回到扎纸店，两人兴奋地向张清玄汇报了整个过程，虽然细节有些磕绊，但思路清晰，处理得当。
张清玄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从李先生支付的三百元勘察费中抽出两张递给胖子：“明天买菜加个肉菜。”然后又对陈子轩道：“《基础阵法详解》后面五十页，三天内看完。”
胖子和陈子轩：“……” 得，老板还是那个老板！
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老板表达认可的方式。他们成功地迈出了独立的第一步。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胖子描述那个木盒子和老旧照片时，张清玄摩挲着紫砂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建国……秀兰……前线……
一些尘封的、属于更宏大背景的碎片，似乎被这个小小的委托，不经意间触动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