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回答中透出一种让人安心的踏实感，仿佛在鼓励他勇敢前行：超额完成有惊喜，就算失败也有保底。
郭霄麟翻身下床，趿着棉拖鞋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一堆手抄稿纸映入眼帘——全是说功基础练习内容。他始终相信勤能补拙，虽然前辈们常说天赋难得，但他坚信天道酬勤才是真理。
平凡的人或许只能成为各行各业的基石，但郭霄麟的志向远不止于此——他要攀登的是无人之巅。
他可以接受循序渐进，但绝不能甘于平庸。
从最基础的《报菜名》开始，郭霄麟沉住气，清晰地念出每一个字。这段贯口他早已熟记于心，但此刻的流畅度却远超以往。
掌握了高阶语言技巧后，曾经生涩的段落变得顺畅自然，发音干脆利落，毫无拖沓。
《报菜名》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这次更加轻松自如。这还不够——他想尝试倒背。
“倒背如流”并非虚言，反向演绎同样需要磨炼。此刻他的头脑异常清醒，倒背竟然与正背一样顺畅。
挑战更难的？
他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八扇屏》《大保镖》这样的经典贯口，最能考验真正的功夫。
他开口便是，思维与言语毫无迟滞。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分毫不差。
凌晨三点，勤奋的学徒们还在梦中，郭霄麟却独自沉浸在贯口的练习中。最初只是为了追求速度，反复练习后，他开始为文字注入情感。
文字是死的，演绎者却要赋予其灵魂。
他疯狂地尝试这项神奇的技能。系统给予的技艺果然不同凡响——以前连完整说一段都困难，更别提倾注感情了。
另一边，深夜踱步的老郭听到儿子房间传来动静，眉头紧锁。
这小子该不会在打游戏吧？
想到徳芸社的处境，老郭心里火起。虽然房间里确实有台电脑，但那台配置极低，本就不是用来娱乐的。自初中辍学后，老郭一直怀疑儿子沉迷电子产品，甚至至今都不允许他使用智能手机。
贴着门听，一段流畅自然的贯口让他的怒气瞬间消散。
门没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只见郭霄麟站得笔直，正对着墙认真地练习贯口。
老郭没有打扰，站在门外听着，发现儿子的口齿比以前清晰多了，表演贯口时也不再显得生硬僵硬。
这就像当年那两个叛徒何猥和曹芸银，何猥原本就比曹芸银强上一筹。如今郭霄麟的语速节奏，已经能和何猥相提并论了。
虽说舞台表现力还略显不足，但考虑到孩子缺乏实战经验，也还算可以接受。
看着儿子飞快的进步，老郭心里一阵温暖。其实那几个出走的人伤的不是徳芸社根基，真正刺痛的是老郭的心。现在的徳芸社早已不再是当年十几人的草台班子，许多新苗子正等着培养。
在书房闭关思索数日，老郭反而释然了。
该走的终究留不住，就算没有这次舆论 ** ，他们迟早也会找借口离开。那两个家伙在的时候，后台有多少师兄弟没被他们辱骂过？台上装得一团和气，背后却把同门当仆人使唤。
大概也就自己和鱼谦还能让他们收敛一点。如今叛出师门，这两人反而更加嚣张。
郭霄麟的勤奋老郭都看在眼里。眼下徳芸社表面危机重重，但他更担心其他人心思不稳。没想到最争气的反而是自家孩子，不但没有被舆论吓倒，反而练出了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轻手轻脚关上门，老郭用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当年闯荡江湖吃尽苦头都没流过泪的汉子，如今却被这群徒弟弄得眼眶湿润。
挺直腰板回到书房，老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徳芸社必须重新振作！”
“你听说了吗？那个打人的徳芸社又要开张了，还有没有规矩？”
“可不是嘛！这么猖狂，官家都不管，看来有钱真能办成事！”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网络上那些键盘手也纷纷发声。他们疯狂@官方账号，质问徳芸社的负面新闻还没过去，凭什么又能重新营业？
倒是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水军换了说法：“没了何芸伟、曹芸金的徳芸社，还能看吗？”动不了老郭和鱼谦，就拿其他人下手。
这个角度确实有效，围观群众纷纷附和起哄。
“看什么看？除了老郭和于大爷，徳芸社这些小角色能靠谁？”
更尖锐的直接骂道：“老郭的相声也就那样，成不了大师。本来以为何芸伟……不，是何芸伟和曹芸金这两个新人能撑起来，现在看来……徳芸社要垮，老郭和于大爷还能撑几年？”
网络舆论从开业问题转向对徳芸社未来的讨论，结论一致：都不看好徳芸社的前景。
外行瞎操心，内行知道怎么回事。徳芸社的人听说老郭要复出，一个个摩拳擦掌。这几天憋着一股劲——谁说徳芸社后继无人？之前不过是老郭偏宠那两个叛徒，让他们出风头。
其实跟了老郭多年的徒弟水平未必差，只是缺机会。现在叛徒走了，大家反而更团结，留下的都是真心想干的。
老郭一大早就召集徒弟安排任务。京城剧场不少，当年鼎盛时徳芸社占了一半，这次重启只拿下三分之一。
老郭不想多占，三环内的剧场由他和鱼谦带几个徒弟负责，郊区交给其他徒弟。分到最后还剩一个偏远剧场。
老郭抬头看向后排那个胖徒弟：“芸朋，你和霄麟辛苦点，去那边吧。”
众人一愣。岳芸朋还好，入行四五年，水平一般但能顶场子。可郭霄麟……
这位正主还在睡觉——昨晚练到半夜才睡，所以没来开会。
师兄弟们不是对郭霄麟有意见。一是他是老郭的长子，说白了就是徳芸社的太子；二是老郭对他要求最严，稍有差错就挨戒尺。连那两个叛徒以前都不敢轻慢他。
这次老郭居然让郭霄麟单独负责一个剧场，还真是头一回！
第
“霄麟，该起来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郭霄麟迷迷糊糊伸手一抓，掌心触到柔软的脸。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捏着一张圆润的脸。
“哎哟——”
郭霄麟猛地缩回被窝，后背紧贴墙壁。
“师父找你有事。”
来人是岳芸朋。其他师兄弟都已出发，他们也得赶地铁去演出场地。
“芸朋师兄早！”郭霄麟缓过神，终于认出眼前人。
两人四目相对——郭霄麟瞪大了眼，岳芸朋眯着小眼睛。
“那个……师兄能回避下吗？”
“哦。”岳芸朋挠着板寸头往外走，嘟囔道：“平时河里洗澡都见惯了，这会儿倒害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