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说我要告几个月假,陪你们二老去趟乌狼城,皇上不准,我就说我是皇上的小师妹;
皇上说北焰军骑兵等我回去整顿呢,我说我是皇上的小师妹;
皇帝又说西林军申请好几次了,让我去帮着训骑兵,我说我是皇上的小师妹;
反正不管皇上说啥,我就说我是皇上的小师妹。
然后,把皇上说烦了,就同意了呗。”
吴老将军:这也行?!
项太傅:这招好像在我身上用过,管用是管用,就是招人烦,默默同情了一下他的皇帝学生。
吴老将军又问:“吴涯那小子跳着脚的要跟着来,大孙女,你是怎么把他整服的?”
布芙挠挠头皮,轻轻掰开小棺生的小手,把她的头发解救出来,有些心虚道:
“他啊,笨呗,天天缠着我,给我整烦了,我就说你画个道,咱俩比一场,只要你赢了我,我就答应你一起来。
结果,我那个傻弟弟,选了个赌大小!
我在“江北第一荷官”刘一手那,学了整整一夜的赌大小,他想赢我,那不是做梦嘛?嘿嘿嘿。”
吴老将军嗤笑一声:“哈!我那倒霉孙子!”
丫头和哮天在外面疯跑累了,纷纷跳上马车,一下子,车厢里就没了空隙,它俩拱拱这个,蹭蹭那个,挤的人不得不收起脚,紧紧贴着坐塌。
这俩货太占地方了,布芙很想把它俩踹下车。
突然,两只犬的动势骤停,背毛炸起,利齿龇出,身体弓成进攻的弧度,朝着项太傅的坐塌下狂吠。
布芙顿时警惕起来,将小棺生递给乌木兮,示意停车,命令两只犬安静,又将项太傅搀扶到另一侧,拔出匕首,大喝一声:
“谁?出来!”
车厢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项太傅坐榻之下,那块正被掀开的木板。
先是露出一双沾了点灰尘的锦缎软靴,接着,一个半大的少年,有些狼狈地从那狭小的空间里爬了出来。
一边拍打着蟠龙纹袍服上的灰尘,一边抬起那张故作镇定、却难掩紧张和羞涩的脸。
“太……太子殿下?!”
项太傅和吴老将军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头差点撞到车顶。
饶是他们历经风浪,也万万想不到皇帝的嫡子、国之储君,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北上的马车里,还是藏在座位底下!
布芙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收刀入鞘。
“殿下,你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这一路,我竟半点没察觉。”
太子坐直身体,努力维持着储君的威仪,但微微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布芙,语气带着点少年人的倔强和委屈,斟酌词句说道:
“忠勇侯,只有我一人,是父皇允准的,他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藏在马车里,也是父皇出的主意,说这样不易引人注目,更能,体察民情。”
布芙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皇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把太子“绑”出来,这罪名可不小!
深吸一口气,压下吐槽的欲望,扬声喊道:
“黑馅!白馅!”
没错,那俩护卫又换名了,八月十五,吃过月饼后,大白和小黑又又又被迫改成:黑馅和白馅。
两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马车窗外,“侯爷!”
“警戒再往外放三里!有任何可疑踪迹,立刻来报!另外,派个人回京,和皇上确认一下。”布芙的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冽。
大白小黑领命,瞬间消失,车厢内,气氛依旧微妙。
项太傅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子;吴老将军则是吹胡子瞪眼,想说什么又碍于身份硬生生憋住。
太子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虑,主动解释道:
“项太傅,吴老将军,忠勇侯,乌狼王,你们无需担忧,父皇确有交代。”
他看向项太傅,恭敬道:“父皇说,请太傅,教我文。”
项太傅面色不动,缓缓点头,实际内心很暴躁:【哎呀呀!出门玩都玩不消停,还得给皇帝带孩子,烦死了!】
太子又转向吴老将军:“请吴老将军,教我武。”
吴老将军脸色稍霁,哼哼两声,算是应下了,心里有些得意,可也不愿意接这个活,正在偷偷骂娘:【那么多武将,非让我一个老头子教太子,是看我太闲了吗?真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玩了!】
最后,太子看向一脸“又来了”表情的布芙,语气变得有些微妙,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崇拜:
“请忠勇侯,教我赢。”
布芙翻了个白眼,接过手里攥着好几根头发的小棺生,轻轻嗯了一声,就当答应了。
心里在疯狂吐槽:【知道了,知道了,知道皇帝信任她了,就是,这信任有点过头了!臣惶恐啊!还教怎么赢?是那么好赢的吗?是那么好教的吗!】
一旁的乌木兮原本正暗自庆幸,教导太子这等“麻烦事”总算没落到自己头上,脸上刚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就听太子话音一转,看向他,无比认真地继续说道:“父皇还特意交代,让孤务必向乌狼王请教《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
乌木兮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殿下请讲。”
太子朗声道:“‘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父皇说,乌狼王深谙此道,方能令乌狼部举族归心,此乃真正的‘王道’。”
乌木兮连忙摆手,狐狸眼里满是“惶恐”:
“太子殿下谬赞了!陛下实在是过誉了。
本王,咳咳,我乌木兮何德何能,不过是顺势而为,岂敢妄谈教化太子殿下王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太子看着乌木兮推辞的模样,少年老成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略带狡黠的笑意,他压低了些声音,仿佛分享一个秘密:
“乌狼王不必过谦。
其实父皇私下还嘱咐了孤另一句,父皇说,治国之策,太傅可教;骑射武功,吴老将军可授;取胜之法,忠勇侯可示。
但有一事,非乌狼王不可教。”
“何事?”
乌木兮、布芙、两位老爷子,连同小棺生都竖起了耳朵。
太子看着乌木兮,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父皇他让孤真正要跟王叔学的,是,是如何选媳妇!”
车厢里,顿时寂静。
“啊?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笑的最放肆的是布芙,她拍拍太子的肩膀,一本不正经的逗太子:
“学选媳妇呀?那是乌木家的绝学,不外传,太子要是非要学,得给钱!”
“哈哈哈哈哈!”
笑声飘出车窗,融进秋日高远的天空里。
官道向前,旅途正长。
——正文完——
感谢各位看官的一路相伴。
故事至此终章,山水一程,幸得诸君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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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远,我们下一本书再见!
纳兰小哥 抱拳
2025.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