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观察室的走廊尽头,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满脸慌张地跑过来,看到“桐谷修一”和“长谷川浩介”时,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长谷川先生!桐谷先生!太好了你们在这!你们失踪了一天,我们快急疯了!刚才停电,c-07518的生命体征波动得厉害,仪器都报警了,快跟我去看看!”
伪装成桐谷的童磨眼神微沉,不动声色地与琴酒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有变,但机会也随之而来。
童磨随即用变声器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的语调开口:“慌什么?基础应急程序都没掌握吗?带路。”他转头看向身后闻声围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语气陡然严厉,“你们留在这里,立刻查明停电原因,半小时内给我初步报告!”
工作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震慑,不敢怠慢,连忙应下。童磨和琴酒则跟着那名年轻研究员快步走进第三观察室。
室内的仪器正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代表c-07518生命体征的曲线剧烈波动,跳动的红色数据格外刺眼。
c-07518躺在中央透明的实验舱里,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身上插满了连接大脑和四肢的数据线缆,看起来虚弱得随时会彻底停止呼吸。
“生命体征一直在下降,刚才停电导致强制数据抽取中断,现在重新连接也稳定不下来!”
年轻研究员急得额头冒汗,声音发颤,“要是实验体出了问题,我们都得完蛋!”
童磨走到实验舱前,假装盯着屏幕分析数据,手指却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而隐蔽地滑动,调出更深层的日志记录。他只是与琴酒对视一眼,琴酒立刻会意。
琴酒随即抬起头,对着旁边几个束手无策的技术人员命令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数据抽取中断导致严重应激反应,这里环境不稳定,立刻解除物理束缚,断开所有大脑连接线缆。把他转移到负压隔离室做紧急深度检查和稳定处理。”
一个资历稍老的技术人员犹豫了一下:“可是…没有上级的转移指令,按照规定……”
“我就是指令”
技术人员被他的气势和“承担全责”的话震慑,不敢再反驳,连忙上前操作。物理束缚的金属扣“咔哒”一声缓缓松开,连接大脑和脊柱的精密线缆一根接一根被小心拔除。
c-07518的身体在失去束缚的瞬间轻轻颤抖了一下,眼睛依旧紧闭着,眉头因痛苦而蹙紧。
就在两个技术人员弯腰准备将c-07518从实验舱里抬出来的瞬间,琴酒袖口内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一声极轻的“嘀”
夏布利已经成功黑入监控系统,10秒空白窗口开启
“血鬼术·冻云”
童磨的指尖在无人可见的角度微动,极寒的、无声无息的冰晶微粒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或许是c-07518太重要,此刻在第三观察室的研究员诡异的多
但没关系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周围的研究员和技术人员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失去焦距,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生命迹象在刹那间被彻底冻结湮灭。
“走!”琴酒低喝一声,一把抱起实验舱里虚弱得无法站立、甚至无法完全睁开眼的c-07518,转身就往观察室门口冲去。
就在琴酒带着c-07518踏出观察室的瞬间,通讯器再次轻响,夏布利执行了最终指令。
实验室的环境控制系统突然发出最高级别的刺耳警报,所有冷却单元的阀门被强制超载锁死,液态氮和超低温制冷剂如同失控般从所有通风口和管道接口疯狂喷涌而出
冰冷的白色寒雾如同决堤的瀑布,瞬间填满整个房间,能见度骤降至零。
极寒骤然降临
墙壁、天花板、仪器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厚厚的、狰狞的冰层,精密仪器屏幕在极限低温下纷纷爆裂,地上的尸体、散落的工具纸张,甚至空气中尚未落地的水汽,都在眨眼间被彻底冻结成坚硬的冰块。
那些被禁锢在其他实验舱内、原本还在无意识痛苦呻吟或抽搐的实验体,也在瞬间被绝对零度的寒潮席卷,脸上的痛苦凝固成永恒的、诡异的平静,彻底摆脱了无尽的折磨。
童磨站在弥漫的、致命的冰雾中心缓缓摘下美瞳,或许是因为冰属性血鬼术的缘故,他对这足以瞬间杀死任何生命的极寒有着极高的耐受度。
他冰冷的眼眸扫过被彻底冰封的一切,确认没有任何生命残留和行动痕迹后,才迅速从工具车隐藏层里拿出刚才杀的两个人,以及昨日已经冻僵的“长谷川浩介”和“桐谷修一”的尸体,将它们扔进这极寒地狱的核心区域,伪造成他们不幸遭遇“重大事故”现场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快步离开这已成为冰墓的第三观察室,身影融入走廊远处传来的、因环境控制系统彻底失控而引发的更大范围的混乱警报声中,迅速追上琴酒的脚步。
走廊里,红色的警报灯疯狂旋转,刺耳的警铃声已经响彻整个b1实验室区域
“伏特加已经在西侧紧急出口备好车,5分钟内必须赶到。”琴酒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是嘈杂的警报和他沉稳的脚步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有失的急促。
c-07518被他抱在怀里,脱离了那些抽取能量的线缆,他苍白如纸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好转,原本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不过短短几分钟,他那长而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与童磨极为相似的、带着迷茫与脆弱的七彩眼眸。
但是他皮肤下的肌肉和组织,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诡异而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挣扎、试图重新连接或反抗,这让他的苏醒伴随着显而易见的痛苦。
虽然如此,但c-07518眨了眨眼,适应了光线,看清了正抱着他疾行的、面容陌生的男人,又艰难地微微侧头,看到了紧跟在一旁、同样伪装着的童磨。
剧烈的、非人的痛苦中,他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本质的、同源的气息,又或许是认出了那份深藏的关切,他那张与童磨近乎一样的脸上,竟然缓缓地、极其微弱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纯粹是安心与信赖的笑容。